“当真?”
桑萦也没理他这会开口就让她解衣衫的无理要求,只同他确认道。
见陈颐点头,她背过身,将这几件后套上的衣衫尽数解下扔到他脚下,而后等着他打开机关。
陈颐依言去开这里的机关,石门翻转而动,慢慢打开,桑萦也没管他是否还有什么话要讲,径直出了他那里。
他方才那番话说得掷地有声,但她一个字都不会信。
待她离开这里,寻到已然快到羡山地界的师兄和师姐,再做下一步打算。
身后陈颐似是知道这道门一开,她立时便会出去,也没有朝她这边再度追来的意思。
他看着桑萦身影消失在石道尽头,也起身走了出去。
苍溪见陈颐出来,自觉跟在他身后。
“将所有出口都封住,打开相思顶地坛的入口。”
“让人给陆冲看看伤,别让他死了,到时候真就说不清了。”
第七十二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从陈颐那离开,桑萦本想沿来路回到那处石室,但她在外间的单向石道里绕了好几圈,都没能找到来时那处足有十几丈长的石阶。
石道尽头的几条岔路她尽皆走过一遍,只有两处是能走通的,单看地势,一处是往更深处去,另一处是朝上去的。
她依稀记着出口是在上方,朝那更深处看了一眼,却并未往里进。
日前桑萦同师门通信时便已经知晓,岑行玉和江挽月已经到了羡山,她是想着,待先见到了师兄和师姐,再做下一步打算。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接受到的信息都是师父受困于魔教,那一桩桩一件件的灭门案,也皆是出自魔教的手笔。
如今却骤然得知,那位魔教的新教主竟是陈颐。
这一事实,无论是理智上还是情感上,皆令桑萦感到难以接受。
陈颐说他不曾骗过她。
可便是当真同他说的那般,只是他的人同师父交过手,师父失踪一事同他无关,但他终归还是对她有所隐瞒,还有那些无辜者也仍是做了魔教的刀下亡魂。
时至今日,桑萦方才明了日前在苍云山时,陈颐那般心事重重,究竟是为了什么。
欺瞒她至此,他却骗不下去了,可是终于良心发现了?
她信他待自己尚有真心,也知他此刻大概也不会真的让人对自己下杀手。
可她不确定的是,若明知她是来探查魔教的底细,陈颐还会放任她查到紧要的消息吗?
应是不会吧,否则她今日便不会在此碰到他。
思及此,桑萦走向另一边朝上行的岔路。
她一层层朝上走,心中却是茫然一片不知所措。
脚下的台阶好似无穷无尽一般,恍惚间桑萦甚至觉着自离开剑宗至今,所经历的一切事似是都是虚幻的,是假的。
蓦地,她握紧手中的剑,将心头万般酸涩尽数压在心底。
现在还不是她能放任自己的时候。
何况,若是陈颐见她因他哭,大概会很得意吧。
师父便已在他手中吃了亏,亲自教出来的弟子也这么没用,被他骗至此刻,竟还对他心有留恋。
桑萦心不在焉地走过层层石阶,来到这边廊道的尽头,却见此处石门紧闭,她试着运内力朝石门闭合的缝隙处打了一掌,见那石门纹丝不动,她知道此处定然也是有机关控制的。
想到陈颐那石室中的复合机关,只一处石台,便能改变那间石室的好几处布局,眼下这道石门,想必也不是她想开便能开的。
她看着严丝合缝的石门,心中更是郁郁。
是陈颐吩咐的吧,给她一条看上去能离开的路,行至尽头却发现是条走不通的死路。
为了单纯戏弄她?又或者是让她知道仅凭她自己是离不开此地的,以此逼迫她回去求他?
便是当真如她若想这般,她也要听陈颐当面说出来。
桑萦盯着紧闭的石门,提剑一言不发转身朝下走去。
这次便快了许多,但待她回到方才陈颐所在的石室才发现,这边的入口处也是紧紧闭合着的。
那便只剩下那道继续深入下去的岔路了。
她望着幽暗石道,径直走进。
这条岔路确非死路,尽处是一处山洞,洞顶和四周皆是天然的石洞,里间不像外面那般处处燃着烛火,过于昏暗的视线令桑萦觉着有些不适应。
见到四周石台上有油灯,她拿出火石将其点亮,借着几盏油灯的微弱光亮堪堪看向这处山洞。
入目是十几处石台,上面的锦盒已是落了一层灰,显是许久未曾有人来过了。
桑萦拿起一盏油灯朝石台走近了些,这里的石台建式她也在皇宫地下见过,难怪当时陈颐说,他那石台也有前人的一些巧思。
到石台前,便一眼看到,有一只锦盒上面的灰已被拂去,似是被人动过。
这些锦盒皆未落锁,桑萦稍微有些好奇,伸手将锦盒打开。
锦盒内丝帛层层覆着的,是她极为熟悉的,也绝对不会错认的玉件。
——如意玉锁。
她手轻轻抚过通透玉质,心思瞬间飘回到他将这玉锁给她时的模样。
原来连这东西也是出自魔教的。
桑萦走向其他的石台,将那些已是覆满了灰的锦盒尽数打开。
断作两截的匕首、青铜酒壶、似是牡丹花样的玉簪,甚至还有一套大红的女子婚服和冠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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