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饿了好几天,晚饭也没有好好吃,眼睁睁看着那一桌子香气四溢的饭菜全被谢翼吃掉了。
饥饿的滋味总是不好受的,枝枝安慰自己睡着了就不饿了,可肚子饿得咕咕叫,怎么能睡的着嘛?
在床上来回翻滚好几回,终于在天边泛起白光的时候,呼吸放缓沉沉睡去。
枝枝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死去的娘亲,她依偎在娘亲的怀里,像从前一样无忧无虑,连梦都变得幸福了。
“砰砰砰——”
一大早,还在睡梦之中,枝枝就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她睡得晚,这会儿还困得不行,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想接着睡。
“砰砰砰——砰砰砰——”
外面的声音并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大了,枝枝烦躁地拉上被子蒙住头,想要阻断一切噪音。
紧接着她动作一顿,突然从床上坐起来。
这不是在自己家了!
枝枝这才清醒过来,她拉开帘子一看,林姨已经不在了,绣着荷叶的被褥叠的整整齐齐。
她连忙掀开被子下床,一边穿鞋换衣服,一边辨别着声音的来源。
——像是从院子里传来的。
枝枝迅速收拾好自己,随手编了两条麻花辫,将床褥也像林姨一样叠好,才打开门走出去。
院外天气正好,大片的阳光倾洒而落,少年卷起了衣袖正对着一把铲刀“叮叮咣咣”的敲着,侧过来的脸上白皙透着光,额头上隐约可以看见几滴汗珠。
“哥哥,”枝枝拘谨地跟他打招呼:“早。”
“早个屁。”谢翼眸都未抬,语气没有一丝友善,“都快中午了,真能睡。”
枝枝全当没听见他的冷嘲热讽,四顾看了看,“林姨呢?”
“早下田去了。”谢翼抬起胳膊擦了擦汗,仍不忘挖苦:“以为谁都像你似的,睡到太阳晒屁|股。”
枝枝耳尖泛红,她也没想到自己睡到辰时才起来,实在是昨夜睡太晚了。
肚子又咕咕叫了两声,过了一夜,枝枝更饿了。
她转身进了厨房,在厨房里扫视着什么。
看见案板上的小筲箕,枝枝的眼神蓦然发亮,看来她猜的果然没错,林姨虽然走了,却给她留了早饭。
满怀期待地把筲箕打开,心想着总算可以填饱肚子了,一瞬间笑容却僵在脸上。
一碗玉米稀饭只剩下小半碗,旁边的酱黄瓜几乎看不见几个黄瓜块,只有那一碟清炒豆芽还剩一些。
这是林姨留给她的早饭?
枝枝正对着饭菜奇怪,谢翼正好进来喝水,瞧见她的样子,挑起眉毛随口道:“我早上饿,就多吃了点,你不是吃的不多吗?这点应该够了吧?”
枝枝:“……”
枝枝在心里叹口气,罢了罢了,也怪她自己起晚了,将就吃点填填肚子吧。
谢翼成心想欺负枝枝,兴致勃勃想看她的反应,却见小丫头只是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就默默端起饭碗吃剩饭了。
“嘁,真是没趣。”谢翼顿觉无聊,失了捉弄她的兴致。
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哪儿哪儿都没劲。
*
枝枝吃完早饭,谢翼还在院里修东西,院里“乒乒乓乓”的,枝枝不想和他同处一个空间,转身要进屋寻个清净。
“吃完饭就进屋歇着,你以为你是大小姐啊,我们全家都伺候你?”谢翼凉凉开口。
枝枝呼吸一滞,假装没听见他夹枪带棒似的话语,进屋思索了一会,拿簸箕装了点鸡食出来。
初来乍到,她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看见院子里有喂养的小鸡,便想过去帮忙喂食。
——省得被人说不干活。
枝枝学着大人的样子,站在院子里“咕咕咕”几声,把小鸡们都引过来,洒了一把鸡食在地上。
小鸡们很快啄食起来。
枝枝坐在门槛上看它们吃食,心里很轻快。
片刻后,却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只黄毛黑冠的大公鸡,这公鸡凶得很,一来就叨啄其他小鸡,把小鸡们都赶跑,然后心安理得地吃起了独食。
枝枝皱眉,怒瞪着这只公鸡,心想这鸡怎么这么讨厌,她伸手想要赶这只公鸡,公鸡却看中了她手中簸箕里的鸡食,扑棱着翅膀飞过来。
枝枝吓了一跳,眼看着这只鸡向自己扑过来,她害怕地往后退,却一下子跌落在门槛上,簸箕里的鸡食也撒了一地。
“鸡都不会喂,怎么那么笨啊?”谢翼的嘲讽及时而至。
枝枝尴尬不已,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土,小声嘟囔道:“这鸡怎么这么凶?”
谢翼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走过来摸着那只公鸡的毛,坦然道:“黑毛可是我从集市上斗鸡斗回来的,能一样么?”
他的斗鸡?
还取名叫黑毛?
枝枝不可思议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鸡。
果然是……
主人凶,鸡也凶!
“我们黑毛可要多吃点。”谢翼摸着鸡毛,散漫地跟鸡说话:“不然明早打鸣声太小,又有人要睡到太阳晒屁|股了。”
枝枝:“……”
*
临近午时的阳光正好,暖洋洋地照在身上,枝枝坐在门槛上晒太阳,心里终于轻快了些。
某人却见不得她清闲,将修好的铲刀扔给她,“娘在田里摘菜,你把这个给她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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