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桌上的一群人也是认识贺闻天的,县丞贺家的独子,每次都出手阔绰且押注痛快,这种吊儿郎当的富家子弟在赌场里也是出了名的。此时他一来,众人也纷纷欢迎他。
“我今天可不是一个人来的。”贺闻天斜睨了眼谢翼,“我可是带了我的好兄弟一起来呢,大家可得好好关照。”
赌场里来新人没什么奇怪的,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人来往,他们对谢翼也没有感到多好奇,倒是庄家念着他是新人,专程过来跟他讲了讲规矩。
庄家摇骰子,赌客押大小,买定离手,这些没有人比谢翼清楚了,他垂着眸子在人群中玩味一笑,竟也有了分玩世不恭的模样。
“不必介绍了。”
他淡淡的一开口,贺闻天就愣了愣,“怎么,莫非敬辞兄也玩过?”
“玩过几次而已。”谢翼的语气淡得不能再淡。
贺闻天倒是有点诧异,不过他看谢翼这样,估计也只是以前被人带过来开开眼玩过几把而已,跟他这种多年泡在赌场里的□□湖还是不一样。
“既如此,那我们也不多废话了,直接切磋一番吧。”
贺闻天冷哼着,示意庄家开始摇骰子。
等庄家手里的骰子在桌上定下来,贺闻天只沉吟片刻,便豪气地甩出一张银票,“我押大。”
谢翼也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神色淡淡的:“小。”
庄家见二人赌注已下,便毫不犹豫开了蛊。
三个骰子,均是大。
贺闻天面上一喜,取过了谢翼的银票,嘴里不客气道:“敬辞兄,那我就不好意思了。”
谢翼的面色丝毫不改,继续下注,连开了三盘,都是输,枝枝看他都扔出去三张面额不小的银票了。
贺闻天握着谢翼扔出来的银票高兴坏了,他倒是并不在乎这些钱,狠狠碾压谢翼的感觉才更让他觉得舒爽。
谢翼很沉得住气,一直都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样子,枝枝却慌了,扯了扯谢翼,焦虑道:“哥,算了吧,咱们走吧。”
再这么下去,哪里还输得起?
贺闻天看见他们的退缩,禁不住笑了:“看来敬辞兄和我比起来,运气似乎逊色了一点,”
谢翼在灯火下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唇边挂着似有若无的浅笑,而后散漫地开口:“我今晚的运气确实差了些。”
“不过——”,他忽然伸手揽过了身边小姑娘的肩膀,低头望着她的眼里含着笑意,“——我家小姑娘可是个小赌神,我还得让她帮帮我”
“……”枝枝慌了一下。
方才她进来的时候一直跟在谢翼后面,她的个子娇小而瘦弱,人群之中一时也没人注意到她,这会儿谢翼将她揽过来,众人才看见她。
“竟然是个姑娘……”
“哪有小姑娘进赌场的?”
“吹牛吧?这小姑娘骰子怕是都没摸过,还赌神呢!”
人群之中响起此起彼伏的议论,众人直直打量的目光落在枝枝身上,让她很不习惯,她更是惊诧谢翼会说出那样的话,连忙扯了他的衣袖,在他耳边低声皱眉:“哥,你说什么呢,我哪里会赌?”
谢翼低下头,弯起了唇角,低低在枝枝耳畔说了句:“放心,跟着我走,不会输的。”
他声音极低,却像是带着满满的信心,枝枝却不怎么敢信,狐疑地望了他一眼,暂时压下心底的不安。
枝枝自己都不信,众人也不相信,贺闻天就更不相信了,这小姑娘哪里像是赌神的样子,怕不是谢翼输了场面又在装腔作势。
但他也没挑明,只是扬眉一笑:“是吗?那就带着你的小赌神,我们再来赌赌看吧。”
他特意咬重了“小赌神”三字,眼眸里的讽意尽显。
这番动静吸引了不少人,连其他桌都有人过来围观了,他们身后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看好戏的赌徒,枝枝四下偷瞥一眼,感觉呼吸都艰难了些。
哥哥到底在搞什么鬼啊?
四周静默下来,庄家在主桌开始噼里啪啦地摇着骰子,枝枝的一颗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抬头瞥谢翼,他却是一副淡定的模样。
骰子落定,开始下注,谢翼撑着头回头看枝枝,语气漫不经心:“我们家小赌神,想押什么?”
枝枝哪里会玩,她皱眉瞥着谢翼,对方岿然不动,饶有兴致地等着她出答案,顿了片刻,枝枝只好认命,随意一指:“小吧。”
“押小。”谢翼二话不说就回头下了注。
对面的贺闻天冷笑一声,模样做的还挺全乎,一会看他怎么碾压他。他又大方地甩出一张银票:“我押大!”
双方买定,庄家开始开蛊,众人皆等着看好戏,开盖的那一刹那,枝枝鼻腔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庄家的手下,
三个骰子露出来,全是小。
“居然真押中了!”
“运气好吧……”
人群之中的唏嘘声再次响起,枝枝不敢置信地看着骰子,还真让她随便一猜就押中了?她后知后觉地看了眼谢翼,对方正对她眨着眼,眼眸里泛着细碎的光。
贺闻天也一时没敢相信,谢翼连输三盘的局,这小姑娘一上来就押中了。
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吧。
他不信这丫头真是什么赌神,拍了怕桌子不爽道:“一局算什么,再来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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