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把故事讲完,纪姝也没耐心继续听下去了,起身道:“好了,爹给我们讲这些讨人厌的事做什么,你看三妹妹都吓到了,我们今日还要去赴春日宴呢。”
枝枝这才想起来今日有京城世家的春日宴,这是簪缨世族每逢春日筹办的宴会,名义上观景赏春,实际上却是各家相看亲事,或是结交同盟的好时机。
枝枝方才听闻了这么大一个事情,还没来得及消化过来,只得小声了道:“娘,我今日有些不舒服,这春日宴我就不去了吧。”
许氏仔细询问了她几句,在确定她确实没有生病之后,才劝道:“这春日宴是京城世家贵族每年最盛大的活动了,娘昨日才将你介绍出去,你今日更得借着机会多结识些朋友,和京城里的这些人熟悉起来。”
纪姝也劝道:“三妹妹,你不用害怕,有我带着你,不会出什么岔子的,你多结交些世家贵族的闺中之交,以后也不必日日闷在府中。”
纪姝从小在京城长大,性子也活泼外向,京城中熟识的朋友不少,反而枝枝才回来一年,又不曾露面过,所以对此等情况十分陌生。
眼见着许氏和纪姝都这么劝了,枝枝才只好点了头道:“好,那我先回房换身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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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三人梳妆打扮得宜后,一同乘坐了马车出府,春日宴的地点在京郊别苑,大片的春色之景供人观赏,也正是视野开阔的聚众热闹的好地方。
枝枝下了马车后,才知晓这春日宴有多隆重,家家户户的马车在别苑门前停了一整条街,无论是贵族女眷还是世家子弟都盛装打扮了一番,相比起来,枝枝这一身藕粉色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倒还算朴素的。
不过昨日的及笄礼已经让京城多半的人都认识她了,今日倒也不必多么庄重,许氏领着两个女儿和几位夫人打了招呼,便一同前往着廊亭里坐去了。
如今枝枝和纪姝都已及笄,正是将要出阁的年纪,许氏这次前来,也是抱着给两个姑娘相看亲事的想法,贵夫人之间何其默契,有意与纪家攀亲的人家早已坐在廊亭里等着了。
许氏和各个夫人们寒暄了几句,聊这些事总不好让年轻脸皮薄的姑娘们在场,便挥了挥手道:“听说后院在比赛投壶,你们俩若是无事便去看看吧。”
枝枝对投壶这种事情是不怎么感兴趣的,可她也看出许氏是想支开她们,只好和纪姝一同退了出去。
两人漫步走到后院,远远就听见热闹之声,投壶到底是年轻人喜欢的游戏,少年少女们围着长桌聚坐成一圈,中心正好是个狭窄的壶口,里面稀稀疏疏插着几支羽毛令箭,看来中的人不多。
纪姝到底是在圈子里受欢迎的女孩子,她一出现便有不少姑娘们起身招呼她,给她留了位置,纪姝连忙拉着枝枝坐过去。
昨日的及笄礼上他们也见过枝枝,对她的出现并不奇怪,只是到底不熟,搭话的人不多,只有几道好奇的目光扫过来。
枝枝不是个善于交际的人,也不怎么说话,安安静静坐下来后,便抬起眸子看他们投壶。
也是在这一瞬间,她抬头看见了对面的男人,穿着月白色锦袍闲坐着的谢翼,也正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枝枝没想到谢翼也会来赴宴,想到早上才得知的事情,她心里更是对他产生了些愧疚,扬着眸子对他淡淡露出一个笑容。
春日宴在京城已经有十多年的历史了,每年都是由京城的各个世家贵族轮流筹办的,今年恰好轮到翰林院的傅学士家操办,也正是谢翼的恩师。
傅家早已把谢翼当做半个自家人,傅家的嫡子傅庭华更是拿他当好兄弟,谢翼此次赴宴也是被傅家人邀请过来的。
两人刚对上一眼,就听见坐在主位上的傅庭华开口说话了:“今日我们傅家筹办宴会,我也算主动做个东,桌子上的这盏春日饮,便是我送给大家的一份小礼。”
他此话一出,众人才发觉每人桌前都有个杯盏,方才只以为是普通的茗茶,这会儿听他说是什么春日饮,便都起了兴致,端起来揭开看着。
可除了颜色特殊些,也看不出什么奇异,众人便纷纷问傅庭华这是什么,傅庭华一笑,反倒卖弄了起来:“说出来多没意思,大家不妨尝一口,猜猜看?”
众人倒也被傅庭华这话勾起了好奇之心,闻着味道确实鲜美,便有人开始品尝了起来。枝枝看着大家的反应,也耐不住抿了一口。
傅庭华看见大家都纷纷品尝了起来,才开始解惑道:“所谓这春日饮,便是采了春日里的十多种鲜花酿制而成,口感便富含了百花之味,最是新鲜甜美。”
枝枝闻言脸色一变,她显然也尝出来了,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小口,可她却敏感地捕捉到了桃花的味道。
最重要的是,她对桃花过敏啊,只要入口与桃花有关的东西,便会在脸上起桃花癣。
枝枝扔下了茶杯,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春日里的皮肤最是敏感娇嫩,她似乎都能察觉到脸上已经开始隐隐有些瘙痒刺痛。
她心里焦急起来,不敢说,也不敢动,生怕下一刻脸上就起了癣,吓跑这一院子的人。
旁人不知道枝枝有这毛病,可与她一起长大的谢翼却是最清楚不过的,他没忘记小时候枝枝被自己脸上一大篇桃花癣吓哭的场景,察觉出这春日饮里含了桃花后,他也不由皱起眉头,担忧地望着对面的枝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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