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便容他不下。
简云瑶不耐地摆摆手。
“她想要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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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了?”傅朝朝抬眸,神情是一闪而过的错愕。
简云瑶分明有她的依仗,怎么可能就这么死去?
简云宿的样子在摇晃,张牙舞爪的龙纹在旋转,一切都混乱起来。
她说她死了,他不相信。
比这个荒谬的结论更清晰的,是简云宿那句自傲至极的问话。
你要和她一起吗?
“生死相随,都是放屁。”他的手在颤抖,因为对于简云宿的恐惧,他的话语字字句句都是冒犯。
他害怕她,一直都没有变过。他讨厌她,一直都是。
有些人张扬,骨子里都是畅快,有些人骄傲,满脸都是惹人厌恶的自负。
“哦?”简云宿微挑眉,“像是你的回答。”
傅朝朝收回注视着她的视线。
“如果她死了,我会给她报仇。”他跪在地上,视线恰好落在金龙爪上。
龙袍多好啊,多少人想要穿。
他现在离龙袍这样近,却只感觉到恐惧和厌恶。
以前从来都没有这样觉得。
他的心境变了,变得彻底,因为简云瑶。其实也没有改变多少,就像是傅朝朝绝对说不出什么生死相随的话语。
简云宿问他要不要陪她一起死。
绝不会。他要活着,活着替她报仇。
傅朝朝避开金龙爪,低头看着自己并拢的膝盖。
简云宿笑了一声,像是看穿了他打的什么注意。
“那就跪着吧。”她抛下一句话,重新走到书案前坐下。
不多久,只是一个眼色,便又两个内侍搬上一摞未批阅过的奏章。
大夏二十二州府,全在那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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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云瑶从兖州大营走出来,脸上的表情只剩下严肃。
她手中抓着一个破步袋子,里头都是些没来得烧毁的信件,都是兖州府勾结番邦异族的证据。
铁证如山,想赖都赖不掉。
简繁清点完军火库,正巧看到简云瑶营帐里出来。
她连忙上前:“寨主,都盘点过了。”
简云瑶呼出一口气。
“对上了?”
简繁点头:“有一批还没有完全转移,属下一一查看过,与咱们一个月前在台州缴获的那一批一模一样。”
简云瑶心中有数,微微颔首:“都记下来,要一件不漏的上交给刑部。”
简繁领命退下。
简云瑶垂眼望着手中的破布袋。
离开盛京前,简家姐妹还曾有过一次会面。简云宿没说什么话,两人站在中阁的屏风后头,静静注视着前头的等待的两位女子,看官府品阶,这都是地方州府的一把手。
简云宿递给简云瑶戳了玉玺的两份密信。
她早已经有目标,所以才特意接着由头将兖州和台州的刺史扣留在盛京,然后趁着这个机会让简云宿快马加鞭前往两人的老巢,彻查勾结番邦之事。
简云瑶人还没到台州,就劫下一封从锦州送来的信。
信件用特殊的暗号加密过,看不出什么线索。可信件本身就十分古怪。
到台州的第三天,简云瑶带着从盛京带出来的小支军队,截下了一伙匆匆转移的队伍,找到了绑在运粮车下的制式武器。
之后,一行人来到兖州。
眉骨处传来的寒意打断了回忆,简云瑶缓缓睁开眼睛,不知道何时,天空飘落片片雪花。
今个是冬至。
简云瑶拢拢身上的衣袍,取出简云宿的另一份密信。
封口处已经拆开,她已经看过信上的内容。
放在朝堂上,这是能让群臣争论不休的决断。但简云瑶并不吃惊,这才是简云宿会做出的决定。
这是任命书。是圣旨。
她封了云落为镇北将军。要她在解决兖州、台州地方通敌一事之后,立刻启程前往镇北关,调大军三十万,择日出征西辽。
“该吃饺子的。”简云瑶一手攥着任命书,一手提着罪证,像是在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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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大军北进。
不知道那位天师给看的日子,选在了阖家团员的日子。
简云宿像是早有攻占西辽的意思。她人到镇北大营,盘算着军队起拨的事情。
要知道三十万军队北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军火粮草,没有哪个都不行。
但什么都不用她操心。一切早已经准备妥当。
简云瑶不仅感叹,她这姐姐当真野心不小,明明自己被朝堂钳制,全依然盘算着其他人不敢做的事情。
她没有这样的魄力。
“将军,要点兵了。”简繁随着云瑶,身份几经变化,现在是镇北将军的副手。
她递上记录着士兵名单的册子。
云瑶正了正身子,单手接过。
点兵台上,红缨翻飞,女子长眉飞扬,一个个名字回荡着。
这都是要跟着她征战西辽的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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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报是一封接着一封往盛京送的。
自从那一天后,傅朝朝每日都到中阁报道,从早跪到晚。
傅朝朝已经知道简云瑶没死的事情了。
他一开始也不相信她死了。不过,庆王这个能继承大统的身份确实不能也不该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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