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我在你面前说什么都不对。”孙见川一时找不到话反驳,也不想再惹陈樨生气,只好捏爆了手里的桂圆干,闷闷塞进嘴里。
他们压低了声音的对话还是引来了卫乐的注意,大黑狗也抛到脑后了。
“川子哥是不是还在说我坏话?血便究竟是什么东西?”
孙见川眼睛一亮:“来来来,我告诉你,血便就是……”
“血便是你川子哥嘴里吐出来的东西!”
陈樨不等孙见川说完,果断拉起了卫乐的手:“我们去看嘉嘉的面条做好了没有。”
卫乐犹豫地点了点头。
这次回来,无论谁开玩笑问卫乐想不想家,她都斩钉截铁地说:“不想。”她嘴里只有新家的各种好处,见到卫嘉后也没有太多的话要说,笑嘻嘻看他一眼就玩儿自己的去了。大家都笑:“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连卫林峰也感慨,傻姑娘就是傻姑娘,一出门就忘了谁跟她最亲。
家里有的是昨天宴席剩下的大鱼大肉,临到开饭前,卫乐偏说这个不爱吃,那个也不喜欢,她想吃鸡汤面了。她是这顿饭的主角,要什么都应当满足。来帮忙的胖姐麻利地做好了鸡汤面端上来,卫乐尝了一口,苦着脸说味道不对,她要“没有鸡汤的鸡汤面”。
要不是有外人在,卫林峰差点儿要出言斥责卫乐不懂事。新姑爷也哄着卫乐让她别胡闹。只有卫嘉反应了过来,二话没说起身去了厨房。
陈樨和卫乐进入厨房时,卫嘉正背对着她们站在大灶前。他的面已经煮了好一会儿,锅里的水卷挟着面条滚沸得厉害。陈樨对厨房的事不太精通,也能看出再这么下去该扑锅了。她们的脚步声惊动了煮面的人,他这才忙着往锅里搁了凉水,又把手边的几片白菜叶子放了进去。
“好香啊!”卫乐雀跃不已。
卫嘉笑笑:“香个屁!”
“你跟樨樨姐学坏了,没有礼貌!这鸡汤面我还要吃的。”
卫乐发出强烈的抗议,陈樨也意外地笑了起来。她看明白了,这“没有鸡汤的鸡汤面”不就是卫嘉最常做的“清汤寡水面”吗?她在他们家盘桓数日就吃过不下三回,卫乐对它想必更为熟悉。这面条大多数时候只有少许的油盐和几片菜叶子,偶尔会有一个鸡蛋。对于过去那个既要上学又要兼顾马场,还得回家给卫乐做饭的人来说,它是最简单且日常的食物,可以出现在四季三餐的任何时刻。他自己也常常这么对付一顿。
“为什么它叫‘鸡汤面’?”陈樨站在锅边问。她想到昨晚自己也“有幸”品尝到这著名的“鸡汤面”,心中如同雪人向火般悄然酥软。
卫嘉将面条往碗里盛,一会儿才说:“大概小学二年级那会儿,爸妈都不在家吃晚饭,我给卫乐煮了一星期的面条,她哭着说再也吃不下了。我又不会做别的,就哄她说这是鸡汤面,世界上最好吃的面,电视剧里的人吃的也是这个。她稀里糊涂地相信了,吃了那么多年也没说什么。”
“可它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面呀!”卫乐想不通嘉嘉怎么哄她了。她没让卫嘉把面条端到外边,像往常那样就着厨房的小圆桌吸溜吸溜吃了起来。
本章完
第74章 清汤寡水面2
卫嘉担心她吃得太急弄脏了新衣裳,习惯性地抽了纸巾去擦她嘴角的汤汁。卫乐配合他的手势仰着脸,嘴里含糊地说:“要是新家有嘉嘉就好了。”
卫嘉的手一顿,慢慢收了回来。差点儿忘了,他以后用不着再为她的脏衣服而烦心了。她也会习惯新的三餐滋味——哪怕只是一碗更花心思的面条也好。
“傻话!你以后会吃到更多好吃的。”
“哎呀呀。”卫乐惊叫一声,面条差点儿喷了卫嘉一脸。她猛地放下筷子,手在红棉袄的衣裤口袋里一通摸索。依次翻出了各种糖果、花生、头花、手套、红包……和一盒牛奶。陈樨完全想不到一个人身上的衣兜能塞下那么多“宝贝”,难怪她的新棉袄看上去鼓鼓囊囊的,被孙见川嫌弃得不行。
“给你。”卫乐把那盒牛奶塞到卫嘉手里,眼睛笑成了两轮弯月,“这是我和冯诚在马场的商店买的,买了整整两箱呢,全都拎回来了!我偷偷拆了一盒,先给你喝。”
她着急地催促着卫嘉:“喝啊,嘉嘉。”
“哦……”卫嘉表情复杂地接过那盒牛奶。卫乐说的商店不就是马场自己经营的小卖部吗?这批货还是月初他自己下的订单。
“真好!”陈樨发出艳羡的感叹。趁卫乐专心吃面,她歪着头打量卫嘉,眼底全是笑。
卫嘉拉起她羽绒服的帽子遮盖住她半张脸。
“你干嘛?”
“你笑得有点可怕。”
陈樨暗“呸”了一声。她那分明是欢欣的、娇羞的、意味深长的笑。
“我……”
她刚要说话,嘴边多了一盒插上了吸管的牛奶,给她牛奶的人已转身去清理灶台。陈樨帽子下的笑容益发放大,他莫不是有了什么把柄在她手中,看不得她的笑,还要费心堵住她的嘴。
卫乐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看见陈樨手上的牛奶,脸上流露出一丝欣慰:“我是大人了。以后我有了钱,还给你们买!”
卫嘉说:“回来用不着买东西,你自己留着就好!”
“我不爱喝奶,冯诚说他喜欢喝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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