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那怎么办?”
金村长不说话,在喧闹的锣鼓声中沉默的抽烟,那模样吊足了所有人的心。这心一悬就连着悬了几日,而另一头卫家寨连同褚家寨的人找了卫骞几日。
最后只找到一截他惯用的鞭子。
褚家寨,何辛匆忙而来,但一踏入书房立马放轻步子,确定大当家的没在画画才敢出声。
“大当家的,已经可以确定卫骞死了。”
褚雪松手里把玩着一把玉扇,扇骨是细腻的羊脂白玉,扇面看着像是绢丝,又像是丝和宣纸的混合,其上勾画出一只雪白的猫,形态惟妙惟肖。
持着扇骨的手修长匀称,虎口和指腹间能瞧见明显的细茧。
他眼皮也没抬,和声问道:“可瞧见尸体了?”文质彬彬的模样,像极了世家公子,哪里有半分土匪气。
他越是这样说话,何辛越是害怕。
“属下不曾,我们的人不好下去。但听说里头有一种怪草,会吃人,卫家寨的人损失惨重,最后把那颗草烧了才把尸骨带出来。其中有一个带有卫当家的鞭子、弯刀,还缺了一只手,高度也相似。”他们的弯刀一般都要做记号的,而且现场还发现了卫当家的靴子。
褚雪松丝毫没有兔死狐悲的意思,甚至还轻笑出声,又问:“他不是追戚无泽去了?听说戚无泽带着大荒村那个女人一起掉下去了?”
何辛点头:“是,卫家寨的人先前碰到高藏锋,被赶跑了,后来赶去,远远瞧见高藏锋把人救了上来,戚无泽带着那个女人往大荒村去了。”
大概一个多月前,褚雪松在荒原救了一个快死的哑巴,然后知道了一个秘密。
他挑眉:“瞧见那女子容貌了?”
何辛摇头:“但卫家寨的人说是戚无泽相好的,卫当家就是听说戚无泽单独出来见她才赶去截杀的。”只是没料到人没杀成,自己倒是送了命。
“看尸骨的模样,应该不是被戚无泽杀的......”能把尸骨变成那样,除了那棵草不做他想了,只是为何独独戚无泽和那女子没事?
“现在卫家寨乱成一团,各个没想着给卫骞下葬,他那几个兄弟都在争大当家的位子。”
修长的手在扇面上拂过,褚雪松唇角牵起,笑得越发开心:“传话下去,卫当家是戚无泽杀的,谁能把他相好的绑过来谁就是下一任当家的。”
“是。”何辛正要下去,又听见褚雪松温温柔柔的道:“哦,对了,他相好的叫叶暖,必须一根头发都不少的带来才算。”
何辛不解,怎么还要一根头发都不少?
但大当家没说的话不是他能问的,他快步往外走,很快把话传出去。乱成一团的卫家寨顿时又拧成一股,召集人马全往大荒村去。
此时的大荒村还沉浸在一派祥和中,叶暖大清早起来就开始晒辣椒,才晒到一半,她娘就慌里慌张的往家跑,连木盆里的衣裳都没洗。
叶暖疑惑道:“娘,这是怎么了?”
苏氏放下木盆道:“村外来了很多马匪,他们叫嚷着把你交出去,否则就踏平大荒村。快,你快躲起来!”
“不对,还是快收拾东西,我们赶紧跑。”苏氏着急忙慌。
叶暖一把拉住她,“娘,这一时半会的你跑哪去?他们现在肯定连后山都堵住了,现在跑不是自投罗网?”
苏氏愣了一下,随即又急起来:“那怎么办?他们这帮人肯定会把你交出去的,要不你带着小虎先藏起来,我去看看情况?”
叶暖安抚苏氏道:“娘,你别急,村长不是说马匪发过誓不进村子吗,说不定只是吓唬吓唬我们。”说是这样说,但她也是自我安慰。
卫骞死了,这群马匪找不着戚无泽麻烦,找她也正常。
“再等等,看看情况。”
村口聚集了不少村民,卫家寨的人倾巢出动,把大荒村里里外外围了个通透。金村长不敢出村,只敢站在石桥的枯树边上,摸着烟杆子的手都在抖,朝对面卫家寨的人道:“你们不能出尔反尔,当初卫、褚老当家都发过誓,后辈不得动大荒村,你们现在这样是想两位当家死不瞑目吗?”
能当土匪的,谁还在乎誓言!平常没什么事谁也懒得搭理大荒村这个穷得叮当响的村子。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谁要抓住那个叫‘叶暖’的女人就是下一任当家。
誓言是什么,能吃吗?
反正也不是他们发的!
对面的马匪全都哈哈大笑起来,弯刀在烈日下泛着冷光,指着金村长道:“老不死的,现在没直接打进去也是念在老当家的面子,让你们交人就交人,哪来那么多废话!”
“最好快点,天黑后还不交人你们都别活了。”这么热的天,他们出来一趟也不容易,能等到天黑已经是极限了。天黑之后这些贱民还不交人他们就冲进去抢,谁抢到归谁。
金村长陪着笑脸道:“那各位容我们商量商量,待会再给你们回复。”
金宝扯了扯金村长的袖子:“爹!”
金村长陪着笑的脸都僵了,一颗心沉到谷底。他转身朝跟过的村民道:“先回去,然后把大家都叫到我家来。”
然后又朝金宝道:“回去看着你妹妹,别让她乱跑。”
天气炎热又沉闷,向来热闹的村子静悄悄地。叶家的院子郁郁葱葱,篱笆上还爬满了蔷薇花,葡萄已经成熟,叶暖提着新换的篮子在菜园子里默不作声的来回穿梭,把成熟的菜和果子全收进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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