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暖狐疑。
褚雪松指指屋子,道:“就在里头,门不用关。”
“可以。”叶暖把两个小的交给戚无泽,跟着褚雪松进屋。两个小的要走,戚无泽牵着俩人纹丝不动,用低低的气音警告:“站着别动!”
花卷不知从哪个地方窜出来围着三人乱窜,戚无泽心里默念,他可不是想偷听,是光明正大的听。
叶暖在屋子里站定,问道:“有什么事说吧。”经过昨夜她对褚雪松的态度总算好了不少。
褚雪松轻笑,本就清隽的五官更加出尘。
“阿暖,如今卫家寨和长老堂已经覆灭,褚家寨也损失惨重,马匪已经不成气候。罗木城若想绞杀,我们定然是不敌的,我也无心争抢什么,今日只是想把一些想法告知你。”
“你的想法为何要告知我?”马匪事他们马匪内部解决就好了。
褚雪松不急不徐的道:“今后荒原不再有马匪,我们想当良民,改褚家寨为褚家村,村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本本分分靠双手讨生活,你觉得如何?”
他每一句话戚无泽都听得清清楚楚,当即嗤笑出声:“褚当家说笑呢,荒原马匪由来已久,你说改就能改的?”他爹乃至他爹的爹那一辈马匪就一直在,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褚雪松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褚雪松苦涩一笑,接着道:“突然这么说,我知你们不信。但荒原之所以马匪猖獗只是因为贫寒穷困,如今有阿暖在,荒原的势力又掌握在你我手中,若我有心要改变马匪,戚城主为何不愿一试?”
“荒原也可以像关内一样富庶,五年十年,也会绿树成荫,牛羊遍地,也会井然有序,人人遵纪守法。”
戚无泽内心有些松动,他当上城主那日也曾这样想过。但理智告诉告诉他,一群马匪如何取信,他娘因为马匪而死,他爹因为马匪疯了,当年无辜的城民因为马匪流离失所痛失至亲。
这些怎能不是褚雪松的诡计。
马匪最是狡诈,就如同当年一样!
叶暖眼眸闪烁,“你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褚雪松进一步坦诚:“有用,我需要你的帮助,我想让你教村子里的人如何种菜种地做个地地道道的村民。”
叶暖叹了口气,“你也看到了,云间农场之所以能种出菜是因为我特殊的能力。荒原的地,你们再怎么努力也种不好。”共同富裕这种蠢事做一次就够了,纵然她相信褚雪松,但这些马匪她可不敢轻易相信。
褚雪松忙道:“我知道,但我们能从最基本的学起,虽然种不出云间农场那么好的,但能耕地种菜养鸡养鸭,让余下的妇孺不至于饿死就成。我会约束他们,去学的人我也会亲自挑选,期间他们会好好表现的。等你什么时候放心了,能不能也像对罗木城那样,给他们一个做工的机会?”
他又朝戚无泽道:“我知戚城主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但当年的马匪已经全死光了。若您还不满意,明日可派人来将这里的人全杀光,如何?”
他就是个小人,明知道戚无泽不会这么做,但他还是这样说了。
戚无泽确实如他所料,一句话也不说。
农场是阿暖的,他即便再不愿意,也尊重她的决定。
褚雪松又道:“之前我同阿暖说的那个小孩,阿暖还记得吧?”
自然记得,叶暖疑惑他为何提起这个。
他苦笑道:“我生来不是马匪,爹娘自小教导我不可为恶,若是阿暖不同意我的提议,我也不想管束这些马匪。我想入关,去看看我的家乡。”
这有些难办?
他一走,马匪势必还会乱,荒原还是会乱,运咸水也是个麻烦事,让罗木城杀了这些老弱妇孺又不行,收留更不可能。
好像只有接受他的提议!
“我在考虑考虑吧。”叶暖顿了顿,又道:“我先走了。”说完就往屋外走。
“阿暖!”褚雪松轻喊了声,追出去。然而屋外的场景令他也有些讶异,何辛带着寨子里老弱妇孺堵住去路,齐齐跪在雪地里,朝叶暖磕头。
“神女,我们不想再做马匪了,求您帮帮我们。”
“我们愿意世世代代供奉您,请您把春的旨意带到寨子。”
“神女,可怜可怜我们吧。”
何辛身后的一众妇人抱着孩子磕头,先前那一幕她们都瞧见了,枯木逢春非神力所能及。得罪神女的人都只能死,得请求她的庇佑才行。
褚雪松站在木门边上,隔着一段距离朝她道:“阿暖,你瞧瞧这些妇人孩子,她们也可以成为良民的,你也希望荒原和平吧?”
自然是希望的,就像姜姬所说,荒原势力太多太杂,一旦打起来迟早会殃及云间农场。
她略一思索,最终朝褚雪松道:“我答应了,之后去农场的人你安排。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去农场要帮忙干活,否则吃喝自己带。”
褚雪松眼尾略弯,轻笑点头:“好,阿暖且去农场等我,我这边还有些事料理。”
等叶暖一行人出了寨子,褚雪松朝何辛道:“把那些个不听话的刺头绑过来。”
天光大亮,广场上的雪已经清扫干净,褚雪松站在看台上等,片刻后何辛让人压着三十几个骂骂咧咧的马匪走来。马匪被按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犹自不服气的朝他骂:“疯子,要种田你自己种去,要投靠罗木城别拉着我们。我们世世代代都是马匪,一辈子都是马匪,想让我们规规矩矩做梦,除非杀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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