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一些下人后知后觉来跪。
杜氏与吴氏暗暗吃惊怎么叶侧妃这样好气色,不情不愿的站到一旁,道了万福。
叶玉杏统统不理,让红着眼圈的小双一路带她进屋里,见着屋里杂乱不堪,顿时怒道,“混账东西,不晓得这是什么事儿,还敢这时候浑水摸鱼?!”
她指点小双与绿珠,把几个贼眉鼠眼的全都绑了,然后吩咐无干的人全都外头滚去跪着。
只留下有经验的二娘、三个嬷嬷,两个王府里惯用的接生嬷嬷,还有王妃的心腹丫鬟在屋里乱忙。
不多时王太医匆匆来了,瞧见这情形,也是吓得不轻,慌忙诊脉开药。
王太医 * 好险拿药方熬药顶住了王妃不止的流血。
然而稳婆那里却说不大好。
紧接着,许多外边请来的大夫、稳婆纷纷来支援,管他用得上用不上,叶玉杏全都叫进来服侍王妃。
忙到后半夜,王妃终于被人扶着,坐在恭桶上,落下来一个成了形的胎儿,带着一根把儿。
算着时间,该是刘象南征之前就有了的,叶玉杏心中可怜,在旁人眼中,却是可惜。
小双哭着寻来王妃珍藏的五十年的人参吊着,王妃情形渐渐不那么吓人了。
王太医再诊脉,叹息摇头,另外写了补养的药方,命人交给侧妃去抓药。
叶玉杏与太医道了谢,叫人带着太医去旁边茶房,教导小双如何煎药,“别人谁来都不要叫她们接手,你亲自取药,亲自煎药,亲自给王妃服侍着用了药。”
小双感激涕零,没有不应的。
此时,屋里的王妃吃了参汤、含了参片,有了些许力气,眼泪流干了,叫人把叶氏喊进来。
叶玉杏心里叹息,再由两个丫鬟扶着,走进屋里。
王妃见叶侧妃同样脸色惨白,身子娇弱无力,亦是病怏怏的模样,感觉周身发寒,好似三九一般畏寒。
她问她,“太医说……怎样?”
叶玉杏被扶着,坐到床边,沉默良久,答道,“太医说,往后好好养一养,养着七八年吧,或者五六年,总是还有希望的。”
王妃当即闭上了眼,心如死灰。
过了会儿,她木然喃喃道,“七八年?……我哪里还有一个七八年?这样的身子,熬不熬得过七八年呢?!”
叶玉杏劝她,“咱们才过上了好日子,如何就熬不过?要知道以前在常州,那样的生活,都能过得好,怎么现在身子尊贵了,反倒不妥了?”
这些话实在无力,便是她自己听了,都觉得假。
可不能不劝王妃好生爱惜自己,她死了,谁为自己挡刀。
四娘与二娘都进来侍立在旁边,同来劝她。
王妃不知何时攒了力气,忽然一把抓住叶氏的手,表情狰狞道,“叶氏!你莫要再装出这样一幅悲天悯人的模样来,叫人看了恶心!你以为我死了,你就能做王妃了?!你难道不高兴?!”
叶玉杏低头看她紧紧掐着自己的那只手,冰凉,泛起青筋,比自己的手仿佛苍老了十倍。
她另一只手伸了过来,握住了王妃那只手,低低道,“姐姐,你还记得七娘吗?”
第99章 四十一(四) 鲁亲王震惊,再震惊……
王妃颤抖着松了手。
叶玉杏却不放她, 慢慢将王妃一双手全都握在自己手心,“我忘不了她。姐姐忘不了的可能是三娘,四娘忘不了五娘, 我忘不了七娘。有时候闭上 * 眼, 我仿佛能听见有人在我隔壁弹琵琶、骂丫鬟。
姐姐,王府里除了一个我, 还有王爷已经求旨请封侧妃的出身高贵的杜氏。我与她之间,杜氏对王爷深情意重,王爷亦最爱她。再不成,二娘诞育了贵妃,下边还有小郡主, 她又是服侍王爷最久的。她们谁不比我有资格有底气?
或者是京城里的皇亲贵戚,或者是蜀王淮王的女儿妹子,那些人总有家里没出阁的大家闺秀的。她们哪一个不比我好,不比我值得姐姐忌惮?
王妃竟然忘了,我不但嫁过人, 第三回 才嫁入王府!我从前还是常州城里有名的克夫的寡妇。如果王妃有个万一想不开, 那往后就是天子、是陛下亲自为王爷选定好亲事, 又与我们这些年老色衰、体弱多病的何干?!
王妃难道不知, 这样能笼络人心的好机会,好事情, 无论如何都落不到我们这些人老珠黄的身上的。容我说句不客气的, 这屋里, 这府里,除了王妃自己,别个谁都不配住在这个院子里!”
屋里一时安静地吓人。
不论被二娘四娘,或者躲在外头叶侧妃禁止踏足的吴氏杜氏, 全都被她的话吓到了。
吓到了,也有人恨上了。
听到叶氏攀扯自己,二娘就恨不得撕了她那张嘴。
然而王妃听了这好大一通话,尽管越发疲惫,却脸色慢慢好了,抓着叶氏的手没那么生硬。
过了会儿,四娘试探的发现,王妃已经睡着了。
四娘神色复杂地看着叶侧妃,大气不敢出。
叶玉杏回头问二娘,“贵妃与小郡主可有吓到?我方才叫厨房备了安神汤,你叫人送去给她们两个。”
二娘掩去眼中愤懑默然低头,敛衣给叶侧妃行了礼,“多谢侧妃……”
叶玉杏避开不受,“二娘你莫要怪我方才说话不好听。”她一时苦笑起来,也看着四娘,说,“你都与我生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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