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看见叶妃,都好似看见了猛虎。
孟贵嫔与她说话亦小心翼翼捧着,既又一丝丝惧意,更有无限的羡慕与满怀的向往。
原来戏文中的宠妃果真是有的。
叶玉杏冷艳高贵一如既往。
她听了皇后不出来,不看一眼凤仪宫主殿上的凤座,连个跪安的姿态都没有,直接起身摆驾回太极宫北殿。
九宫妃嫔至此安分了许久。
待到关雎宫重新修建好,内里陈设什么的都装扮完毕了,只等着新人入住,皇后却先将许氏拨了过去,命她住在关雎宫的偏殿里。
这样恶心她。
叶玉杏怒不可遏,当晚就打包带着儿子及一众宫人搬去关雎宫的主殿,满宫殿的人来来往往收拾行囊、布置殿宇,皇长子换了新的住处,开心地撒丫子满宫殿跑。
那许昭仪听见叶妃到了,按下心中的紧张,走出自己偏殿,出来给叶妃行了大礼。
谁知叶妃仿佛没看见没听见她似的,径从她前边走过,将蹲福行礼的许昭仪生生晾在了那里,好不尴尬。
没有叫起,她不能直接起来。
许昭仪蹲了不到半个时辰,一双腿脚全都麻痹不堪,最后她实在没法,丢了脸就丢了脸,果断佯装体力不支,晕倒在地。
宫人见状,即刻通禀叶妃。
叶玉杏在关雎宫主殿内陪儿子吃点心,漫不经心吩咐跟着她一起从太极宫过来的那个识相的太监小欢子,“许氏无礼,连个请安纳福都做不好,真是晦气。既然她身子不好,蹲福都能蹲得晕了过去,本宫怎能见死不救不闻不问?
小欢子,你最懂本宫的心意,找人将许氏抬回她屋里,叫她那里的 * 人好生侍候着,那样弱不禁风的,无事不准她踏出房门,免得再有差池。若她想出来,叫人回禀了这里,本宫允了,才能出门。”
名为照顾身体,实则形同软禁。
许氏除了每日早晨出宫请安时能出宫,再不能踏出她的房门,她好容易觑了一个机会,痛哭着就向皇后娘娘哭诉叶妃霸道。
这日早晨给皇后请安时,皇后斥责叶妃太过嚣张跋扈,她说,“即便是我这个皇后,也不能无故禁谁的足,陛下宠爱你,你也要自己有分寸才行。”
叶玉杏诧异,“分寸?妾身有没有分寸难道皇后娘娘不知?娘后娘娘不知,陛下却是知道的,陛下这几日宿在妾身的关雎宫,从来也没说妾身没有分寸。”
“叶氏!你休得拿陛下来压本宫!”
叶玉杏冷笑一声站起来,硬邦邦给皇后屈膝道了罪,然后直接说,“娘娘误会臣妾了。臣妾忽感身子不适,无力与娘娘辩解,先行告退。”语毕,不等皇后同意,她竟这样就转身走了。
满凤仪宫的妃嫔宫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从前还有个杜氏敢与叶妃对着干,可这个英勇的人儿早已被贬做美人,关在里仁宫思过,谁还敢再说叶妃的半个不好。
不但不敢说,私下里遇见了叶妃,战战兢兢的,比遇见皇后还紧张。
陛下偶尔来找皇后说话,皇后便将叶氏不大妥当的行为捡着一些不要紧的说了。
刘象听得想笑,又不敢笑,佯装发怒,跑到关雎宫寻叶氏“问罪”。
叶玉杏听说陛下是从皇后那里过来,心知自己一定会被告黑状,胡乱把钗环之类卸下,拉出一撮青丝从鬓边垂下,她赤着脚迎出殿门,欢喜地奔出来给陛下行礼。
刘象见她一副刚睡醒的模样,不由得心痒难挠起来,挽着她的手笑得奸猾,“好爱妃,听说你惹了皇后?当真该打,朕寻常都不敢与皇后说气话,你也太大胆了!”
叶玉杏听了,好似一腔欢喜被冷水浇了个透心凉,脸上的笑容顿时挂不住,垂下了眼,不情不愿行 * 了礼,拨开他的手不叫他动手动脚,闷闷避着他道,“我就是生□□后把许昭仪放我这里。我也不能骂她也不能打她,只是把她关在屋里不叫你看见,怎么就不行了?这是我的关雎宫,我只要陛下看我一个,不论谁都不准在这里与我抢陛下,难道这也不行么?”
一番话好似倾诉衷肠,听得刘象情意绵绵,再看她委屈的快要哭了,哪里还舍得再说个什么,自然是她说什么都没有不好的,她要什么亦没有不应的。
这晚被翻红浪,他两个全都心满意足。
到了次日,叶玉杏面色红润粉黛含春的亲自给皇后娘娘告罪。
虽然明显叶妃说话时心口不一,但这却是她回宫已久,第一次向皇后真正“俯首”。
是皇后禀明了陛下,陛下“申斥”了叶妃,叶妃才对皇后服气。
其中曲折,皇后当时还觉得叶氏不过如此,可过了许久,她猛然想明白叶氏道罪的话,她说:“陛下怪妾身对皇后不恭,叫妾身给皇后娘娘道歉,妾身想着皇后娘娘乃一宫之主,做什么说什么自然是有道理的。既然皇后娘娘说妾身做得不对,那么妾身与皇后娘娘赔礼道歉便是。娘娘就饶了妾身这一次罢。”
这话初听,只听得出叶氏的不情不愿,以及她被逼无奈终究该向她低头的不爽快。
可仔细想来,第一她说她之所以道歉认错,是陛下叫她认错。所以她没错,只是听从陛下的意思而已。
再则,叶氏没错却要道歉,是因为她这个皇后本身的缘故,她是皇后,统辖九宫,只要她是皇后,不论做什么,都没有对错,哪怕是错的,她是皇后一天,这个错的,也该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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