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薄妃 * 坐到了杨贵妃下首那边。
她朝薄妃轻轻点头,然后坐到了纯贵妃下首,……这是从前叶氏为她夺来的位子。
纯贵妃正与对面的杨贵妃说话,孟妃坐着假装整理衣裳,竖起耳朵听她们说了什么。
先开口的是杨贵妃, 她坐在纯贵妃对面,笑道,“纯贵妃姐姐气色真好,几年不见,姐姐仿佛丝毫没有变化, 真叫人羡慕。不知姐姐有什么养颜秘方, 可否教给妹妹呢?”
叶玉杏含笑听着, 这个杨氏自进宫以来, 就对她百般奉承,人又伶俐可爱, 很难叫人不喜欢。
尤其好听的话听多了, 不论说的真假, 总是能叫人心情愉悦的。
她不能与孟氏她们结盟,却能与这个外来的有强硬后台的人结盟。
叶玉杏微微笑了笑,道,“还没恭喜妹妹升了贵妃。从前你还是贵嫔时, 帮了我一个大忙,改日你来我宫里,我有厚礼送你。”
这个“大忙”,听得谢妃耳中一刺,纯贵妃分明就是故意讽刺她,可惜她如今依旧是妃位。
谢妃因此冷笑着开口,悠悠道,“不知道甘泉宫的温泉怎样,这几年纯贵妃娘娘为着长平公主的病独居幽殿,着实令人担心。幸好公主病好了,不然陛下还不知道怎么担心呢。”
叶玉杏柳眉一挑正待要说话,凤仪宫女官通禀,“皇后娘娘驾到!”
孟氏好一顿气馁,眼看就能见到纯贵妃大杀四方了,结果来了个搅局的,当真叫人气不顺。
众人亦心有余悸的全都站了起来,蹲福礼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笑着坐到了凤椅,好奇道,“是在说长平么?听见你们说得热闹,我就着急来了,也听一听长平的趣事。纯贵妃,你怎么不把长平一起带来呢?也叫我好好瞧一瞧,多么可爱的孩子。昨日瞧见那孩子与启儿十分要好,我看着他两个一起说话,心都软了。”
毕竟是皇后问话,若是旁人,就该站起来,毕恭毕敬回答。
可这个纯贵妃,竟然稳稳坐着,连欠身都没有,懒洋洋笑着答道,“我不喜欢她到处乱跑,宫里不少人视我母女为眼中钉,我怕一时没看住孩子,叫她吃了亏。
幸而这些年启儿是皇后娘娘照拂,叫小人束手束脚不敢乱来,才保了他一条性命。长平却不一样,她是我的心头肉。娘娘养大了启儿,最明白其中艰辛。”
这个纯贵妃,大胆之极,什么话都敢直接说出来,甚至连敬语都没有!
孟妃与薄妃对视一眼,即刻将目光别开,各自 * 看向他处。
“此话该当何讲?纯贵妃莫不是怨本宫管理九宫不力?”皇后说笑。
叶玉杏深深看了一眼这位皇后,年纪轻轻却四平八稳,笑道,“与皇后娘娘无关。大约皇后娘娘进宫时,阖宫喜庆,并未有人与娘娘说过,妾身诞育长平时,有小人作祟,害的长平不足月就早产,落下了耳疾,因此妾身才别居行宫数年。
虽然时移世易,妾身始终记得此恨未报。陛下曾劝妾身以孩子为重,妾身听了陛下的劝,带着长平行宫,不再过问宫中那些龌龊事。可这几年里,每每想到长平的耳疾,本宫便彻夜难眠。
好容易长平身子骨大好,妾身也该为自己这些年的苦楚,画个了断了。皇后娘娘抚育启儿,该是最能明白其中辛酸,望皇后娘娘体恤妾身一片慈母之心。”
坐在左手第三个的谢妃闻得此言,冷着脸站起来,与皇后行礼,而后冷冰冰看向纯贵妃,“纯贵妃慎言,当初陛下查得清楚,臣妾是被人陷害,可惜纯贵妃当日早已出宫,大约并不晓得此事后续。若真是臣妾所为,陛下怎么还会封臣妾为妃?”
叶玉杏好整以暇地看向她,“本宫有说是你做的坏事么?谢妃何必如此着急跳出来,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呢。
想你当日初入宫之时,因李代桃僵不肯入宫,用你那庶出的妹子骗了陛下,还是本宫为你说情,才叫陛下免了你们全家欺君之罪,你不感激就罢了,怎么还敢用这样一副放肆嘴脸与本宫说话?
说来,你当年初入九宫,被陛下气恼扔在了螽斯宫小偏殿,求助无门,也是本宫看不过眼,指引人带着你派出来求救的庶妹,教她多次‘偶遇’陛下。
若不是你妹子无用,你早就翻身,少受多少窝囊气?当年也是本宫枉做小人,养出了你这样一只白眼狼。”
这一席话说出来,许多后来入宫的人纷纷震惊地看向谢妃。
就连皇后都诧异极了,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些曲折?
她惊讶地看着跪在那里气得浑身发抖的谢妃,想要问一句真假,却最终咽下这句,说道,“兴许其中有误会呢。谢妃你起来,坐着罢。纯贵妃不过是爱女心切,说了两句气话,你也当了真?”
这几年谢妃在宫中经营的心血,几乎被纯贵妃一句话就给毁的干净。
她回到先进宫里,狠狠摔了许多瓷器,犹不解恨,待到晚上,听到陛下摆驾关雎宫,更是气得狂躁,叫人把升了谢昭仪的庶妹叫来,狠 * 狠发作了一通。
晚上,她的宫女悄悄来禀报,“皇后娘娘前两日把她身边的宫女春儿,指给了皇长子。”
谢妃眉色一挑,暴怒的情绪忽然就镇定了,脸上呈现出奇异的表情,“怎么是她?!”
宫女不敢回答。
谢妃渐渐笑了出来,掐着手里把玩的玉器,算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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