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贵妃闻言,回头道,“皇后与其在这里对着本宫说些无用的话,不如进去瞧瞧你可怜的两个妹妹,在里面如何的血流成河呢。再去晚一些,只怕要被本宫放干了血,香消玉殒了。”
皇后大惊,继而更加恼怒,“好,好,你很好!”说完,果然撇下她的是非,扶着女官的手焦虑地进了先进宫。
叶玉杏带着长平公主,直接去了太极殿后殿之外,不管这里有多少宫人奴婢来来往往,母女两个往那里一跪。
纯贵妃身上手上都有明显的血迹。
好事者也不敢多看,纷纷溜开。
苏山隔着一道门窗,看见那个女人,目光阴沉。
叶玉杏朗声含泪道,“臣妾罪孽深重,请陛下赐罪!”
苏山盯着那人久久不能回神,好久挪动脚步,却一时间头晕目眩,难以自持,紧紧抓着门柱才叫自己站立稳了。
“臣妾罪孽深重,请陛下赐罪!”
“臣妾罪孽深重,请陛下赐罪!”
一声声,一声声。
刘象与几位权群臣议事,忽然外头这般吵闹,他 * 紧紧皱眉,仔细听了一会儿,感觉像是纯贵妃?
总管太监过来附耳说了一通。
刘象刷的一下站起来,对孙正等打哈哈道,“太傅与众爱卿先坐,后院着火,不得不去。”
大家都笑着,不敢多言。
刘象阔步走出太极宫后殿之外,叶氏母女哭得好不可怜,看见他出来,又说了一句“臣妾罪孽深重,请陛下赐罪”。
“你这是——”
刘象待要发火,恼她不看这是什么地方就敢乱闹,然而猛地看见叶氏左手笨拙的握着一根簪子,而她虎口满是鲜血,一时怔住。
往事太多了,不留神就窜出来,在他脑子里乱咬。
他慢慢往前走了两步。
最终所有恼火都化作一声叹息,从袖中取出手帕,将她的手胡乱包起来,真的恼了的斥道,“你这个人,又做什么好事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把她扶着站起来,吩咐左右,“带长平去北殿休息,待我叫启儿来看你。”
叶玉杏握住刘象的手,无声抽泣,伤心欲绝,“陛下,我没受伤,我把谢昭仪的脚还有谢妃的手戳了窟窿,她们受伤了,——她们踩死了长平的大将军!她们踩死了长平的大将军!”
众人都低头不敢说话。
纯贵妃哭得浑身颤抖,伏在他怀中泣诉,“陛下,陛下,我好恨我自己,为什么能救得了别人的女儿,却偏偏救不了自己的女儿!”
刘象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大将军”不是人,是长平的蛐蛐。
他低头看长平,长平面无表情的流泪,看得他心疼又心焦,“你这又是何苦,她们不好,让下人去处置,你这样,朕看着心疼。”
纯贵妃咬着唇,把那沾满血的簪子捧在手里,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那簪子不过寻常金簪,上边是镂空的灯笼造型,空心的灯笼里有一支蜡烛,那蜡烛上边,刻有针尖一样大小的一行小字:
立象游平野,玉凤礼观音。
刘象握住她的手,一时好似回到了十几年前,……他压抑着澎湃的感情,搂着她半日说不出话来。
这么多年,只有她心中真正爱恋着他。
两人依偎许久,长平早也被人抱着去了别处玩耍。
刘象搂着怀中娇人去北殿,怜爱叹道,“你又这样冲动,你这跑出来,皇后肯定要气你!罢了罢了,真的没事?谢氏大约不是故意的,你生这大气,把长平吓到了。”
“我不管,她们伤我女儿,就是要我的命!”叶玉杏跺脚,掐着刘象的腰落泪道,“我做的不好,我受罚,关我一个月三个月都行,但你不准包庇她们!”
刘象被她这样一掐,浑身都酥了,什么都说好好好。
这两个撇下那一殿的人,先是洗手洗手臂,然后是洗脖子、洗胸膛有可能溅到血的地方,然后就水到渠成地厮混在了一起。
中书令负责起草陛下的诏令,片刻需要留待太极宫。
苏山对太极殿每一个地方都很熟悉。
他路过后殿陛下休息的地方,面无表情地又离开。
纯贵妃重新被禁足关雎宫,这一回延长了更多的时间,——她坚持自己有错,必须得罚,否则陛下威严何在?继续蹲禁闭。
然而那刘象顶喜欢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许久没有这等刺激,甚至半夜溜进关雎宫行那事,两人激动起来,他都不需要“喝酒”助兴。
然而离了这等环境,刘象召别的妃嫔来伴驾,却无法坚持。
这样本来对纯贵妃淡了的刘象,又重新有了欲|望。
后九宫后妃眼睁睁看着,这因“绯色”事件被陛下禁足的纯贵妃,一日怒发冲冠亲手刺伤两个主子,其中一个还是妃位,结果不但没有被陛下撸了贵妃位分,反而还叫她重新获宠!
简直是欺人太甚啊。
皇后含恨,不知这竟然也能让纯贵妃钻了空子。
还好纯贵妃禁足时间延长,她不能出关雎宫,除了邀宠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皇后这两年提拔了许多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然而能被陛下看中,唯有柔妃一个,其余常年混在低级妃嫔等级上,总也上不来。
今年的中秋节家宴,与去年相比,纯贵妃缺席,不过席上多了一个皇贵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