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是先帝赐给大长公主的封号,谁敢恰恰好与这两个字撞上?
元老夫人立即严肃地说:“公主府的人进府了?一定是去了人语堂,我现在马上更衣,你快去把人请到花厅正厅里,以上宾之礼待之。”
温妈妈欲言又止,心想着情况未必这样糟糕……万一枝姐儿已经把人带去了人语堂,倒也不算落了脸面。
温妈妈加快了步子往人语堂去。
在院子里看了一圈,都没见到元若枝的人,更别说公主府的人。
她心道不好,又担心客人略坐了一会儿,可能走了。
便扯了小丫鬟问:“可看见枝姐儿和贵客了?”
小丫鬟乃是霍氏身边的人,霍氏早对自己的人有有吩咐:“若枝姐儿回来了,拿乔做章要搬东西走,谁也别拦她!”
谁还管枝姑娘去了哪里!
小丫鬟噘嘴说:“去了东北角的院子呗!她自己乐意去的,又没人逼她!”
温妈妈心头一震,东北角是个什么劳什子院子,也配待客,还是贵客!
她恼不过,又见不得霍氏身边这样小年纪的丫鬟,都对元若枝这般不尊敬,一个大嘴巴子就甩上去,骂道:“糊涂东西!”
小丫鬟才开脸的年纪,挨这样一巴掌,哇哇大哭,转身就去找霍氏告状去了。
温妈妈则忙不迭先去给元老夫人传消息,再去东北角的院子请贵客。
人语堂里,霍氏从堆蕊轩过来,一进门就听说老夫人身边的温妈妈替元若枝出头,都打到她院子里来了,心里顿时撩起火,没好气道:“使阴招的小蹄子,在老爷面前倒是装出大方的样子,扭头去了老夫人跟前就告状。好哇,好好的脸面给你你不要,也别怪我不客气!”
“温婆子人往哪里去了?”
“去东北角的院子找枝姐儿去了。”
霍氏气冲冲就带着往东北角的院子里冲。
与此同时,温妈妈和元老夫人已经赶到了东北角的院子。
元永业下了值,才进二门,早就有人等在那儿,将他一并请去东北角的小院子。
元若枝和苏嬷嬷才坐定没有多久,热茶刚刚端上来,便瞧见了元老夫人与温妈妈。
元老夫人穿得十分端庄得体,宽袖上襦,八幅的马面裙,抹额上还缀着一颗小拇指大的珍珠,是她当年陪嫁中的一件嫁妆,很显郑重,只在很少数的场合才会佩戴。
苏嬷嬷见状,便认出了元老夫人的身份,她起身自报了家门,又同老夫人请安。
元老夫人慌忙扶起苏嬷嬷,受宠若惊:“贵人折煞老身了,快请移步至正厅中上座。”
正说着,元永业来了。
小小的一间院落,竟容纳了主仆十来个人,便显得十分拥挤。
元永业排众上前,给苏嬷嬷问好,亦道:“请嬷嬷移步去正厅,此处狭隘,委屈了嬷嬷。”
元若枝走到元永业跟前请安:“父亲。”
苏嬷嬷瞥了元永业一眼,淡笑着婉拒道:“不必了,我今日是来做枝姑娘的客人,枝姑娘住哪里,老身便在哪里喝一杯清茶。”
元永业连忙说:“那便请嬷嬷去人语堂。这间小院,不是枝姐儿住的院子。”
苏嬷嬷便转脸问元若枝:“枝姑娘,人语堂果真才是你住的院子么?”
不待元若枝答话。
霍氏已经领着丫鬟闯了进来,高声道:“她元若枝自己说要搬出人语堂,又不是我跟娴姐儿逼着她走的,凭什么伸手打我的人!”
一进门,霍氏完全傻眼了。
不止温妈妈在,元永业在,元老夫人也在,乌泱泱站了一片,不知道在干什么。
苏嬷嬷被众人挡住了视线,她略抬下巴往外扫了一眼,便冷着脸坐下,不轻不重地说道:“老身喝不起人语堂的茶,还是在这小院儿里吃一吃清茶吧!”
元老夫人与元永业脸色巨变。
老夫人狠狠地瞪了霍氏一眼,冲元永业使了个眼色。
家丑不可外扬,霍氏真是生怕旁人没亲眼瞧见么,还拼了命往上撞!
元永业先赔着笑同苏嬷嬷告罪,转身之后登时沉着脸,斥霍氏:“滚出去!”
霍氏十分委屈,她说的难道不是实话!
元永业将霍氏关在院门外,才折返回来,同苏嬷嬷赔罪:“贱内无状,惊扰了嬷嬷,嬷嬷赎罪。”
苏嬷嬷也未说什么,十分诚恳地起身欠身,请元老夫人坐下,还说:“贸然拜访,便不拘在哪里用茶,老夫人请坐下说话,否则老身也不敢吃您府上的茶了。”
元老夫人见苏嬷嬷如此客气,也不好推辞,便与苏嬷嬷分了左右,同坐在主位上。
小厅狭小,元永业都没得坐,只能与元若枝一同站在旁边。
温妈妈带着丫鬟守在门口,更是没资格往里站。
待小厅内安静下来,苏嬷嬷才淡声地同元永业说:“原来那位便是尊夫人……难怪枝姑娘不肯过去同住。”
元永业羞赧地低下头,双颊挂起僵笑。
元老夫人更是觉得难堪。
他们元家,从没有出过这样有失身份的妇人!
突然间,元若娴猝不及防闯进来了。
元老夫人和元永业直接傻眼了。
这可是在平康大长公主府的人面前!
霍氏母女今天也太没规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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