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你想的一样,她不似名字里带个“娴”字,却处处冒尖儿的那位,该是元若娴拿茶泼枝姑娘才对!”
元家喜宴结束。
流了不少闲言碎语出去。
元若枝精通投壶、刺绣是一部分。
她跟元若娴的龃龉也是一部分。
元若娴与霍氏一样,善于钻营,在外面倒是结实了一些女眷。
她往昔又作了不少足以传世的诗词,颇有些才名。
那些未亲眼见过元家喜宴的官眷们,对元若枝的事情半信半疑,到底还是偏向着元若娴的。
直到昌平侯府上元家提亲的那一天,事情水落石出,一切都明朗了。
昌平侯魏锋程竟然要娶元家继女元若娴。
有人啧啧感叹:“明明是昌平侯府和元家三房姑娘说好的亲事,却便宜了一个继女。”
“可不是么,元若娴虽改过姓氏,到底不是元家嫡传血脉!”
还有人愤怒难当:“这分明就是盖上一层遮羞布,明抢元若枝的婚事不是了吗!”
“难怪人家可怜的枝姑娘要拿热茶泼元若娴,这样一桩高攀的婚事,便是要杀了元若娴那小蹄子,那也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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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家人语堂。
元若枝答应了私下宴请家里的女眷们吃酒,便自己花银子置办了一桌酒席。
本来是开心的事,却叫魏家提亲的事给搅和了。
来吃席的姊妹、嫂子们,各个都同情地看着元若枝,仿佛吃的是丧席。
元若枝倒是很想得开,从头到尾都面带笑容。
击鼓传花未曾输过一次,划拳吃酒,也很卖力。
却也减少不了众人对她的怜爱。
家里人为了逗元若枝开心,便踩起了元若娴和齐云春的脸面。
元若灵幸灾乐祸地道:“枝姐姐,你是不晓得,听说齐云春刚说好的亲事,叫人家给退了。这回她母亲可真没轻饶她,又是打她,又是禁足的。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来咱们家撒泼。”
元若枝笑,齐云春蠢,她父母还算是个明白人。
从前没闹出大事也就罢了,如今齐云春都敢在别人家大动干戈,败坏家风名声,她父母安能放过她?
元若灵见元若枝笑了,继续安慰道:“和昌平侯府的亲事,枝姐姐别放在心上,日后总归会有更好的等着你。什么侯府公府的,咱们不稀罕!”
这话大家却只是违心地虚声应和。
因为人人心里都清楚,元家嫁昌平侯府,已是十足十的高攀。
怎么可能还有更好的婚事,等着元若枝这等八品小官儿的嫡女白捡呢!
元若灵的大嫂,也心疼地拍了拍元若枝的手背。
元若灵咬牙切齿道:“从前竟没看出来,娴姐儿是这样的人。”
不声不响就把元若枝的婚事给抢了。
“就是就是,小时候她制出来的新鲜玩意儿着实有趣,我还十分喜欢呢!心里总把她当个顶好的人看待,谁知道内里是这样子的。”
“嘁,谁稀罕她那玩意儿。得老夫人宠爱的人她就送,不得宠爱的,她就不放在眼里,我打小就不乐意跟她一处混闹。”
元若枝耐着性子听了许多。
送走姊妹姑嫂们的时候,她心里其实很明白,孩子时候,她们都想得很简单,遇到不义的事情,大家就义愤填膺。
过不了一年半载,姑娘们长大懂事,利字当头的时候,元若娴还会受到追捧。
若天书中所说,元若娴是天生的女主命。
所以元永业亲自来找元若枝的时候,元若枝比他平静得多,反而劝道:“既然昌平侯府想娶娴姐儿,就让他们娶去吧!强扭的瓜不甜,女儿不想做强扭瓜的人。”
哪怕元若枝已经提过一次了,元永业还是很愕然。
这、这可是真正的,涉及到后半生命运的大事啊!
便是黄金千两放在眼前,也没有这桩婚事来得诱人!
元若枝只是淡然地端起了茶盏,徐徐地用盖子拨弄着白色的浮沫。
她秾丽的眉眼,沉静地释放出一股端正坚毅,震撼人心的魅力。
元永业轻轻地拍打着膝盖,叹道:“……枝姐儿,父亲远不如你。”
他缄默一息,说道:“也好,高门有高门的苦,她既愿享这份福,也要吃得起这份苦。我与老夫人商议过后,将他们亲事定下。”
元若枝毫无意见地点了点头。
希望他们成双成对之后,再不要有人,为他们曲折轰动的爱情,付出性命。
元永业走之前,郑重其事地保证:“枝姐儿,父亲一定……一定……一定会为你寻一门很好很好的亲事。”
元若枝冲他微微一笑,轻压玉白的下巴。
元永业越发觉得亏待了元若枝。
四月底,元家与昌平侯府过了三礼。
婚事基本上板上钉钉,这才真正地宣扬出去。
只不过为着两家名声,没敢明说是娶的继女,只说昌平侯府定下了元家三房的姑娘。
平康大长公主一听说就着急了。
元家三房还能有几个出挑的姑娘,可不就是元若枝一个么!
这可是她给她侄儿定下的姑娘呀!
怎能叫旁人捷足先登。
平康大长公主慌忙让人给聂延璋身边的陈福传话。
陈福一得信,就慌慌张张告诉了聂延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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