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两个茫然地抬起头,眼里写满了“不知道,不清楚,不认得”。
陈福嘴角一沉,一个都不聪明。
元若枝按了按手边的那幅画,说:“陈公公,我自己去瞧瞧怎么回事吧!这画留在这里,劳烦公公帮我看着些。”
陈福奉命来留下元若枝,他一向谨慎,遂犹豫了一瞬。
但他瞧见杨夫人的画还在这里,元若枝岂敢丢下杨阁老家的画,自己逃跑?若杨家找她要画,她如何交代?
陈福只好道:“枝姑娘且去,老奴身份不方便,就不同姑娘一起去了。”
元若枝福身道:“公公告退。”
元若枝离开轩内,直接从甬道走到公主府二门,玉璧玉勾都在那儿等她。
玉璧见到元若枝全须全尾地出来,才松了口气,低声说道:“幸亏姑娘聪明,叫奴婢去找公主借了一幅空的软表绢布。”
玉勾上前提醒二人:“咱们家的马车在外面等着呢。”
元若枝压着声音道:“上了马车,大夫人和灵姐儿问起来,说公主有事留我,旁的不要多说。”
两个丫鬟机警地点头道:“奴婢知道。”
元家的马车悠悠驶向元家。
公主府轩内,陈福等了都快两刻钟了,他听说公主府的客人几乎全都走了,可元若枝还没回来!
聂延璋坐轮椅滑到轩里来的时候,轩内着空空如也,只有陈福一个人傻眼地守在里面。
“人呢?”聂延璋问。
“殿、殿下……”陈福抱着元若枝留下的那幅画,碰到聂延璋跟前,说:“枝姑娘留下画说,去同家人打声招呼就回来的,奴婢想着,枝姑娘可不敢把杨阁老夫人的画留下来跑了吧……然后就不见人了。”
聂延璋拿过陈福手中的画,打开一看。
空空如也。
哪里是什么杨夫人父母的画像。
不过是装裱之用的空白绢布而已。
什么都没有。
陈福都愣了,指着绢布道:“这、这。”
聂延璋睨他一眼:“老货,你叫一个十……”嗯?十几岁来着?他继续说:“十几岁的小姑娘给耍了。”
陈福:“……”
他涨红了一张老脸,回忆起与元若枝在轩内相处的情景,元若枝从一进门就动了逃跑的心思,然后用了一炷香不到的功夫,就从他眼前溜走了。
聂延璋懒洋洋地吩咐陈福:“走吧。回去休息了。”
陈福推着聂延璋回院子,心里直犯嘀咕,殿下这回不生气么?
聂延璋才不生气。
庄家一次收不到本钱,下一次的时候,就得连同利息一起收回来。
他要她加倍偿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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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若枝从公主府内溜之大吉,便打算日后都远离那是非之地了。
她刚到家,新的是非又来了。
元若枝人还没在人语堂坐下,霍氏张扬地呈着好几个托盘来送东西了。
霍氏就差敲锣打鼓地告诉大家,她这个当继母的,对元若枝好着呢。
霍氏喜滋滋地炫耀道:“这都是侯爷,也就是你准姐夫,差人送过来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你姐姐也用不完,便让我给你送些过来。枝姐儿,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但是姻缘这种事,老天注定的。”
抢了别人东西还要耀武扬威,厚颜无耻!
人语堂的丫鬟对霍氏自然没有好脸的。
哪怕霍氏送了许多东西,且还有一两样的确是好东西呢。
元若枝淡淡一笑,霍氏还是和从前一样,喜欢故意激怒她,引她跳坑,然后再去父亲面前告状。
外面的人和元永业一看霍氏对她这么好,她还隐有怒气,都说是她的错。
很低级的手段,前世她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一旦事关自身,很容易沉不住气,吃了好多次亏。
这次元若枝直接照单全收霍氏的礼物。
她拿起一只玛瑙镯子,放在自己的手腕上比划给霍氏看:“这颜色倒是格外地很衬我,像是为我量身定做似的。”
丫鬟们纷纷附和:“诶,是了,姑娘戴这只玛瑙镯子也太好看了!”
霍氏仔细一看,还真是很衬元若枝,显得她皮肤白白的。
这些可都是元若娴挑剩下,觉得不合用的,才送过来的。
可怎么元若枝戴着就这么好看呢?
元若枝又捡了其他几样,当着霍氏的面,一一比过去,一脸喜色地自言自语道:“还真是巧了,好像每一件都很衬我。”
霍氏忽然心一紧,坐都坐不住了,心事重重地僵笑道:“衬你就好,我院儿里还有许多事,就不多留了。”
元若枝一笑:“母亲慢走。”
霍氏一走,元若枝就将东西都打赏给了丫鬟。
丫鬟们十分高兴,昌平侯府送来的东西虽不是顶好的,可对她们来说,已经足够好了。
玛瑙镯子到了玉璧手里,她抬起手腕说:“姑娘,这镯子挺好看的,您不喜欢吗?”
元若枝淡淡扫了一眼,镯子是还可以,看成色应该也值些银子,这一世,魏锋程竟对她这般上心。
真是有些可笑。
来迟的东西,便是价值连城,也不值得稀罕了。
话分两头。
霍氏风风火火回到积香馆,把昌平侯侯府所有的东西扒拉一看,一应首饰的颜色全是艳色,戴在元若枝的身上绝对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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