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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好过去牵着星怡公主,说:“走吧。”
    星怡公主抬起头,跟在元若枝身边。
    她话很少,遇上元若枝话不多,两个人走在一起,只有风拂过草木的声音,静极了。
    去湖心小筑的路有点长,走了一大半,星怡公主细声道:“要是闻在就好了。”
    元若枝问道:“闻是谁?”
    星怡公主自言自语似的:“就是闻呀,小闻子,我不喜欢叫他小闻子,叫闻呢。”
    元若枝知道了,是公主殿内的太监。
    星怡公主悄悄地告诉元若枝:“我走累的时候,闻会背我的。我就这样在他背上挠他脖子。”
    说着,她伸手去挠元若枝的脖子。
    元若枝皮肤也很娇嫩,星怡公主的手伸过来轻轻落下,她痒得不行,只能跑着躲开,一边跑一边痒得发笑。
    湖心小筑上,聂延璋坐在摆好的饭桌前,举着酒杯远远望过去。
    元若枝正同星怡公主嬉闹,她还开怀大笑……
    她却不曾在他面前这样大笑过,她每次都端庄谨慎极了。
    聂延璋敛起眼眸,失神琢磨着,难道他太凶,吓着她了?
    所以她笑都不敢在他面前笑?
    他想看她笑。
    元若枝与星怡公主二人到湖心小筑长廊的时候,默契地都不敢疯闹了。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理了理裙子,正儿八经地走着路。
    仿佛有了共同的小秘密。
    星怡公主拽着元若枝的袖口,小声说:“……姐姐你也怕我皇兄吗?我也怕他。”
    元若枝敬畏皇室理所应当,她问道:“殿下待公主很好,公主怎么会怕他呢?”
    至少她看着聂延璋并不会在星怡公主面前发疯,譬如,他绝不会特意把星怡公主头发给弄散了,再给她簪一根簪子。
    星怡公主脸色陡然煞白地摇摇头。
    元若枝察觉到,星怡公主将她的袖子抓得更紧了,她便不敢再多问了,心里却忍不住猜测,难道聂延璋在星怡公主跟前,也会发疯?
    平康大长公主从后面大步过来,声音远远地传过来:“星怡,你怎么和枝姑娘闹起来了?别摔着了你自己和客人。”
    两人双双回头,向平康大长公主福身。
    星怡公主怯怯地喊道:“姑母……”
    元若枝连忙替她解围:“大长公主安好,我们只是急着来湖心小筑,快走了几步。”
    平康大长公主笑着走过去把两人的手都拉起来,她先看看星怡公主,又看看元若枝,然后就一直看着元若枝。
    整个大业能同太子与星怡公主都相处好的,打着灯笼都找不出第二个。
    这姑娘她越看越顺眼。
    平康大长公主便同元若枝说:“星怡瞧着老实,你可别把她惯坏了。”
    元若枝笑道:“公主还小……”
    平康大长公主淡笑道:“星怡可不小了,她都十三岁了。”
    元若枝着实惊讶了,看不出来星怡公主都快及笄了。
    平康大长公主说:“星怡不常出宫,少见人事,又有嗜睡的毛病,一日里只有三四个时辰是清醒的,便显得年幼。”
    元若枝不知道这些,她又去打量了一下星怡公主,却见她顾盼之间,眼角眉梢略有女子初长成的风情。
    的确是过两年可以嫁人的年纪了。
    平康大长公主携二人去湖心小筑用膳。
    她半生的花销全在雅艺和吃食上,公主府的膳食自然是没得挑剔的,除了中间聂延璋咳嗽的时候,咳出了一点血。
    这小小插曲,还是打断了大家过端午的心情。
    星怡公主吓得脸色发白,眼睛发直。
    聂延璋擦干净嘴角的血,在桌子底下把帕子递给陈福,笑吟吟说:“星怡,孤没事,咬破了舌头而已。”
    星怡公主就近缩在元若枝怀里,像炸毛的猫儿,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
    元若枝索性遮住她的眼睛,轻抚她的背,眉头却也蹙了起来。
    所谓“暴毙”未必是真,不可能没有半点前兆。
    难道这就是聂延璋暴毙的预兆吗?
    元若枝想起上次聂延璋救她的时候,她同他说过“殿下不会死”。
    当时说的时候,铭感他的救命恩之,真心诚意。
    如今……她也无法坐视不理。
    本来聂延璋止住咳,宴席继续吃下去就是了,他却站起来,脸色冷淡地吩咐陈福:“送星怡回宫。”
    陈福正要答应。
    元若枝抱着怀里有些发抖的星怡公主,说:“殿下,缓缓吧,公主现在……”
    聂延璋顿时间冷厉得不近人情:“陈福,送公主回去。”
    丝毫不容人反驳。
    元若枝没有办法,只能松开星怡公主。
    蓝衣宫女扶着星怡公主,与陈福一道把人送出平康大长公主府。
    星怡刚走,聂延璋便撑不住了,大口的血咳出来。
    陈福刚走,他跟前没人伺候,平康大长公主想叫苏嬷嬷来,话到嘴边,又去请求元若枝:“你帮着一起送殿下回去,好吗?”
    “不必,让苏嬷嬷来就够了。”
    聂延璋直起身子,脸色苍白,他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白红交映,有种妖异的美。
    他是笑着说的:“姑母,来年孤给姑母补一个热闹的端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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