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眉道:“可会伤脑子?我听说迷|药都……”
“不会。”
聂延璋轻抚元若枝的脸颊,痴迷地看着她,喃喃道:“相信陈福,相信孤。她只会好好睡一觉。”
元若枝放下心,玉璧玉勾这两日伺候她也够累了,能安稳睡一觉也好。
元若枝安心地趴在床上,侧着脑袋同聂延璋说悄悄话,小声问:“殿下怎么来了?”
聂延璋下巴搁在叠放的双手上,与元若枝近在咫尺,他长长的眼睫毛,几乎扫着元若枝的鼻尖,温声道:“孤担心你,就来了。”
元若枝微微一笑,一股药味儿从她口中飘出去,聂延璋却不觉得难闻,反而像小狗狗一样嗅了嗅。
元若枝睡意全无,心知聂延璋会来,肯定会全身而退,便与他聊起了天:“殿下,你怎么穿姑娘的衣服?”
聂延璋用一根手指头,拨弄开元若枝的头发,轻声说:“星怡和月怡的衣服,孤都穿不了,就将母后从前的旧衣服找出来穿一穿,这样方便出宫。”
“难怪。”元若枝说:“难怪样式那么旧。”
聂延璋道:“二十多年前的衣服了,当然旧。”他又说:“不穿母后的旧衣服,孤就要去别的宫中偷其他嫔妃的衣服,孤才不想穿她们的衣服。香粉熏死人。”
元若枝忍不住笑出声,听聂延璋说这话,莫名有些好笑。
聂延璋这会儿才问她:“枝枝,疼吗?”说着,他骨节分明的手,已经慢慢摸上了她的后背,纵然隔着厚厚的被子,他也没敢用力,只像轻抚薄如蝉翼之物,生怕稍稍用力,就会将其摁碎。
元若枝道:“现在已经不疼了。”
她忽蹙了眉心,很实诚地道:“殿下一提起,好像又有点儿疼了。”
聂延璋手腕滞住,心脏也同样停止了一刻,小心翼翼地问:“孤能看看吗?”
元若枝犹豫了,虽说形于外的东西,她早已放下了许多。
但那道伤疤,肯定不好看,她自己都还没对镜看过,也不想聂延璋现在就看到。
她想起自己在承平侯府用瓷片划破后背所用的力道,就知道伤疤一定很丑,但那会儿头晕眼花,路走不稳,也不顾上划得漂不漂亮了。
聂延璋转而问道:“是不是该换药了?”
元若枝点头,说:“好像是。”
聂延璋道:“那正好,孤带了好药过来,孤给你换。”
元若枝这回没再拒绝。
她里面穿了里衣,玉璧玉勾为了给她上药方便,特地将她衣服背后剪开一块儿,只刚好露出后背,所以并不会过分暴|露。
聂延璋揭开被子,但还是用被子盖住元若枝臀以下,免得她受凉。
微弱的烛火下,长长的一道伤痕,像撒了红色的颜料,朦朦胧胧,血腥而秾丽。
聂延璋轻手轻脚给元若枝抹药。
元若枝能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便说:“殿下,只要不太用力,也没那么疼。”
“嗯,孤知道。”
聂延璋却越发小心翼翼,仿佛在雕刻一件精致的东西,生怕毁坏一丝一毫。
宫中的药当然效果好,元若枝觉得发烫的伤口有些冰冰凉凉,舒服了许多。
她闭着眼,唇角轻弯。
聂延璋上完了药,手背轻轻滑过元若枝伤口周围的肌肤,动作细致得像描绘一幅美丽的画。
元若枝呻|吟一声,小声说:“殿下,痒。”她察觉到他的动作停止了,像春|心萌动的少女那般试探着问:“殿下,是什么样的伤痕,丑吗?”
“不丑。”聂延璋嘶哑的喉咙刚吐完这两个字,便俯身亲吻她白皙的腰,迷恋地在她腰窝上流连,又在她如珠似玉的脊骨上留下温热的痕迹,呢喃着重复:“不丑,一点都不丑。”
元若枝这世未经人事,经不得撩拨,嗓音娇媚得如同在缱绻云雨里浸润过一般:“殿下,别这样……”
聂延璋停止了动作,这会儿才回答说:“很美,像海棠花枝。”
元若枝想着海棠花曲折的枝,无奈笑道:“那还叫不丑?”
聂延璋替她盖上衣裳,又盖上被子,掖上被角,告诉她:“不丑。”
聂延璋挤在床边侧躺下来,和元若枝脸对脸,鼻尖碰鼻尖,说:“枝枝,千金难买有情郎。”
元若枝笑问:“殿下是说我么?可我是女人。”
聂延璋浅笑着刮她鼻尖:“你是我的女郎。”
元若枝问他冷不冷。
聂延璋道:“孤冷的话,能和你盖同一张被子么?”
元若枝想了想,答曰:“……还是不要了吧。”
聂延璋:“那便不冷。”
两人相顾无言。
聂延璋摸着元若枝冰冷的脸颊说:“以后不要这般冲动莽撞。”
元若枝道:“殿下知道,我没有莽撞。”
她这么做,能带来多大的好处,聂延璋肯定清楚。
承平侯府不仅仅是声誉地位受损,大皇子接二连三出事,也会受到牵连,人心就是在这个时候一点点发生偏移,微妙的局势也会在悄然中改变。
总之聂延璋能受益。
聂延璋拧了拧元若枝的脸蛋,温声道:“孤知道,但是孤不要你这样。”
元若枝很认真地告诉他:“也不全是为了殿下。元家只是蚍蜉、蝼蚁,但是蝼蚁也有脾气,发起火来也想狠狠咬他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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