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元若枝是聪明的姑娘,她要身陷险境,一定是出于某种目的,而不是被迫犯险。
可他竟然不明白元若枝到底想做什么……
这团迷雾让他慌张,让他直觉有种失去她的可能。
两人僵持着,谁也没落下风。
元若枝倒茶打破气氛,温声道:“我还有很多私事要同殿下说,殿下现在可要听一听?”
聂延璋被迫服软,轻启薄唇:“说说,什么私事?”
元若枝起身去枕头下取了两样东西给聂延璋,一是一封信,二是一个荷包,荷包里装着一件聂延璋认识的东西。
聂延璋看完信,哑然片刻。
她不知道元若枝都是从哪里捕捉到一些隐秘事件的消息。
但元若枝一直知道他想做什么,要做什么,并且一直在替他留心,替他筹谋准备。
他隐约察觉到,元若枝要去大同,也是为了他。
可她一个内宅女子,哪里来的这样的魄力、决心和眼界!
元若枝从头到尾做的一切决定,其实全是与他有关的事。
她的一颗心,全在他身上,她将她的安危,和他的性命紧紧牵连在一起。
元若枝说:“殿下,今日世子爷同我说,他一定会去大同。承平侯府无论如何都是大皇子党羽,我虽无权无势,可若有世子爷随同,承平侯府若有异动,我还能想法子让世子爷阻止承平侯府。”
否则承平侯府如果像前一世一样成了大皇子进攻京城的助力,聂延璋再次很可能落入下风。
聂延璋沉默良久,最后问元若枝:“你已经想好了,一定要去大同?孤怎么劝你也不会听见?”
元若枝坚定地点头:“是,一定要去。殿下怎么劝,我都要去。”
聂延璋沉思了片刻,才说:“……也好。”
他心里有了更好的计较。
元若枝见聂延璋答应,浅浅地笑了笑,却并不知道聂延璋到底想到了什么。
聂延璋说:“你等着,孤也有个东西要给你看。”
元若枝好奇道:“什么东西?”
聂延璋说:“孤要回宫一趟,你先睡,孤天亮之前来见你。”
元若枝心想聂延璋要去拿重要的东西,便说:“好,我等着殿下。”
聂延璋打算回宫取两样东西。
陈福守在元家外,见聂延璋出来的这么快,还以为聂延璋和元若枝吵架了,但看聂延璋的脸色,似乎又没有不高兴。
陈福满肚子疑惑地跟上聂延璋,问:“殿下,咱们回哪儿?”
聂延璋道:“回宫。”
回了东宫。
聂延璋打发了伺候的宫人,在卧室的暗格里取出一样东西。
陈福帘外听见聂延璋动了暗格里的东西,连忙进来劝道:“殿下!您要干什么!”
聂延璋将令牌放入怀中,说:“走,孤带你去玩点好玩儿的。”
陈福想到那枚令牌的作用,冷汗涔涔,聂延璋现在拿令牌出来就够“好玩儿”的了,还要多“好玩儿”?
很快陈福就知道,聂延璋所说的好玩儿的是什么事了。
可真够“好玩”的,聂延璋夜闯穆国公世子的卧房,射下一支冷箭,留了一封信,一路引诱闻争烨到城外。
追了大半夜,闻争烨都觉得累了,却还没追上。
可偏偏这样好身手的人,还真就激发了他的胜负欲。
出了城,闻争烨和聂延璋一前一后骑马跑了三里路,才在一片树林里停下。
闻争烨看着聂延璋的背影,抱拳问道:“阁下何人?”
聂延璋勒马答:“我们白日差点相见,世子现在就不认得我了?”
闻争烨顿时反应过来,那不就是在清疏斋里没有露面的那位?
他起初没将此人放在眼里,这会儿倒是被对方身手征服,肃然起敬:“穆国公府,闻争烨。”
聂延璋调转马头,看向闻争烨微扬唇角。
闻争烨在月下看清了这张脸,着实惊讶万分。
随后,他就有些恼了。
太子如今是何处境?怎敢招惹元若枝?!
闻争烨冷脸道:“太子殿下,深夜引我出来,不会是想同我赛马的吧?”
聂延璋骑马走近,语气平和地道:“孤是为枝枝去大同的事过来找你。”
闻争烨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嗤笑了一声,道:“殿下可别告诉我,您要嘱托我在大同照顾好元姑娘。”
没有这样的道理。
他冷眼瞧着聂延璋说:“不劳殿下操心,我会照顾好元姑娘。”
聂延璋也不说废话,从怀中摸出令牌,抛了过去。
闻争烨接住令牌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看了好半天,摸了好半天,直到十分确认这是一枚兵符,而符面上写的“英”字,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问道:“这、这是韩家英兵兵符?”
聂延璋颔首说:“没错,一共三千英兵,蛰伏于京城四周。召即来。”
闻争烨早听闻过韩家英兵的存在,那是通过训练恶鬼的方式训练出来的不死战士,居然真有这样一支军队吗?
他还有些不相信。
闻争烨将信将疑地问:“殿下将兵符给我是什么意思?”
聂延璋道:“孤收到密报,边境有敌军正在探查大同守城的情况,孤担心敌军趁内乱时发动,承平侯府拿枝枝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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