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福笑着跟上去:“皇上也正有此意,只是怕奴婢去了点眼。”
月怡笑道:“好了,你回去吧,本宫自己去。”
陈福连忙赶去给聂延璋报信。
闻洛从外面进来,一眼就认出了月怡,疾步走过来,默然片刻,才跪下嗓音沉重地唤道:“公……主。”
月怡扶起他:“你这样守规矩做什么,本宫尚不习惯。起来。”
闻洛站起来,月怡冲他微微一笑。
不知是日头太大还是什么缘故,他竟觉得公主面色十分苍白,明明昨日星怡公主出现时,还没有这样的感觉。
他也勉强一笑,说:“奴陪您出去。”
月怡噗嗤笑道:“你别这样笑,太难看了。”
闻洛百感交集低头:“奴不笑了。”
“走吧。”
月怡抬步去了秀女住的宫殿,见元若枝。
她去得不巧,此时秀女们都在院中闲谈,她一过去是众目睽睽。
月怡受了秀女们的礼,便去了元若枝房中,又让人守在外面,和元若枝单独说话。
元若枝在窗下绣东西,见了月怡,起身去关了窗户,行了礼,便看着月怡的脸,忧心忡忡道:“公主,你这是生病了吗?”
月怡摇头,笑道:“你怎么入了宫,变得这样多礼了。”
元若枝握着月怡冰凉的手,用力地搓了搓,眉目不展开。
月怡反问安慰道:“放心吧,本宫没事,只是觉得冷。”
元若枝心头一跳,这都盛夏了,月怡怎么还觉得冷……这不是吉兆,前世她死之前,亦觉得周身很冷。
两人沉默相对。
月怡苦笑:“好了,我也不瞒你了,其实我越来越觉得乏力了。不是身子乏力,是脑子乏力。每次醒来,都好累。我好想睡,我恐怕……以后醒不来了。”
元若枝瞪大了眼睛,不一会儿,眼眶就红了,更加握紧了月怡的手,哽咽道:“公主……”
月怡低头笑着,眼泪簌簌地流:“似乎应该是这样的是不是?星怡现在长大了,你不知道,她都已经懂得怎么敲打宫女了。”所以她也该走了。
“我这次来,是想把皇兄托付给你。这话虽然说得多余,可我还是要说。枝姐姐,母后不知道怎么去疼皇兄,我也不懂得,只有你懂得。若我日后真不再出现了,皇兄就只剩你来疼了。”
元若枝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回答她,只觉得嗓子眼儿都堵得疼。
月怡勉力一笑,又故作轻松地说:“枝枝姐在秀女里人缘不好啊,怎的她们都在对面秀女的房中?是你懒得搭理她们?还是她们不想理你?”
元若枝摁掉眼角的眼泪,淡笑说:“都有吧。”
毕竟有几个秀女常得太后打赏,自然有许多人亲近她们。她因选秀过程中屡受厚待,身上又有一道众人皆知的疤痕,本不适宜入选,自然引得大家孤立。
她很不在乎地说:“大家相处的时间也没有多少日子了,无妨的。”
月怡点点头,嘱咐说:“宫里里人最是爱捧高踩低,欺软怕硬。我同皇兄以前没有少吃那些宫女太监的苦头,以后等你打理六宫的时候,务必要刚柔兼济,不能一味地像你对待我跟皇兄一样那样善良。他们会吃了你的。”
元若枝说:“我知道了。”
月怡起身道:“本是受皇兄所托过来看你,现在也看过了,我要去向皇兄回话了。”
元若枝跟着站起来送月怡。
月怡说:“你留步,免得看见外面那些秀女说是非。”要是换做以前,她当然可以直接教训回去,但是现在她已经不大有力气去教训她们了。
元若枝知道月怡的苦心,便只送她到门口,就把门关上躲在房中伤心垂泪。
月怡离了秀女宫殿,闻洛问她:“公主可是要去见皇上?”
月怡攥紧了拳头,带着恐惧下了决心:“去见太后。”
闻洛抬头瞧着她,低低地喊了一声:“公主……”
月怡大步往太后寝宫去了。
此时,太后正在见钦天监司监禀报天象。
“太后,天府星有异。近日臣观得天府星异常明亮,导致周围群星无光!”
天府星,乃是皇后星宿。
太后皱着眉,喃喃自语:“可皇帝并未选皇后,此次选妃,只选妃嫔,与天府星有何干?”
司监也觉得茫然,只说:“紫微星似也有异动。”
紫微星是帝王星,太后心都慌了。
嬷嬷忽慌慌张张在太后耳边低声道:“太后,奴婢有事禀报。是……和选秀有关的事情。”
太后打发了钦天监的人暂时出去等候,问贴身嬷嬷:“秀女里出了什么事了?”
嬷嬷跪下之后,为难地说:“太后,秀女无事,只是有一件事,奴婢不得不禀了。”
太后想到天府星的异象,连忙催道:“事关后宫、帝王,和我大业江山,你还不快说!”
嬷嬷道:“太后,自选秀之初就有人禀到奴婢跟前,说有一人尤受优待,旁的宫女都要脱|衣验明正身,那一位却不必。且那位秀女后腰上有一道疤痕,人尽皆知,犹然入选。许多秀女不满,屡次告到教规矩的嬷嬷跟前,嬷嬷们因受陈总管敲打,不敢声张,这事就传到了奴婢耳中。”
太后心如擂鼓,呵斥道:“你怎么不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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