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大夫出去的兰姑姑自然明白曲棠是吃了什么东西导致的,再联想到她前面的反常,不难猜出这盅奶茶原本是想要给谁喝的!
无论他知不知情,公主都是因为他才会生病的!
等兰姑姑走后,虚脱得躺在床上,一双眼睛无神看着帷帐旁垂下的淡紫色香囊的曲棠在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还以为是那人来了。
小嘴一张一合地念叨着:“顾小狗,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我要是死了,你记得告诉我母妃,让她每年都给我烧点好看的漂亮衣服和好吃的糕点来。”
“还有再烧几个纸人陪我,要不然我一个人孤零零在下面没有人陪,会很寂寞的。”
等她念叨了许久,见这话痨居然一反常态地没有出声呛她的下一秒。
“是我,无垢,并非公主话里的顾公子。”少年清润砸玉的声音,像极了夜里清风拂过竹梢枝。
“啧!你这死秃驴怎么来了!是不是想来看本公主的笑话。”一见到他,本躺在床上虚弱得像林黛玉的曲棠瞬间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儿,炸了。
“你给我本公主滚出去,本公主现在不想看见你!”说完,便抓住就近的紫薇色绣猫咪软枕朝他砸去。
“公主所做的一切皆为自食恶果,又何来的贫僧之罪。”接过软枕的苏扶卮将其垫在她身后,眼里带着几分恼怒。
“反倒是那么久了,公主就没有反思过你的所作所为吗?”
前面还有些心虚的曲棠在听见他用太傅的口吻教训她的时候,顿时发火的将人赶了出去。
因为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用一些大道理来教训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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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后的苏扶卮看着春醒欲言又止的表情,折下就近一朵繁花,置于鼻间轻嗅道:“你是不是想要问我,明明讨厌那位宝珠公主,为何还要去看她。”
春醒连连点头。
随后又听到他说:“你说,要报复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苏扶卮没由来的一句话,问得春醒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过了许久,才听到他回:“抢走她在意的一切东西,并在她面前摧毁,更让她陷入求生不得,求死无门的境地。”
“不,是要让那个人宛如中了毒的爱上.你,更甘愿成为你手上的刀子。再让她得罪亲情友情后众叛亲离,最后你在弃之敝屣的践踏她,折磨她。”
对比于折断小公主骄傲的翅膀,将她踩入万劫不复的泥潭中,他更想要慢慢地折磨她。
最好是让她生不如死,且终日期盼着他的怜惜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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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燃着蜡烛照明的室内正充斥着一丝淡淡的苦药味,又很快被窗牖处的清风卷飞,最后再被端上来的糕点甜香所覆盖。
“啊嚏。”正准备吃零嘴的曲棠突然打了个喷嚏的揉了揉鼻尖。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人在算计她。
在旁边铺床的兰姑姑想到冰窖里所剩无几的馒头,笑道:“此次还得多亏了顾少爷的帮忙,就连这馒头吃得也还剩下一点了。”
一听,原本吃着糖蒸酥酪的曲棠将脏兮兮的嘴巴一抹,摇着小尾巴凑了过来:“那现在还剩下多少?”
兰姑姑想了下,回:“差不多还有一个篮子,也就是三十个左右。”
“啊???”这一个篮子左右,不也是还有很多吗,怎么在兰姑姑的嘴里就不多了。
曲棠觉得她刚翘起的小尾巴,又蔫了下去,还顺带染了一个色。
“三十个馒头,按照顾公子一天的饭量,大概五天就能吃完了。”
再听,曲棠觉得她蔫下去的小尾巴又能翘起来了,还随便扎了个辫子。
“现在很晚了,公主记得早点睡,要不然明天容易起不来。”说完,兰姑姑便将喝完药的白瓷碗端出去,门上还留着一条小缝。
因为她知道,等再晚一些,那位顾小公子便会踩着一地银辉月色偷偷地摸过来。而她早在第一天晚上便发现了,却没有选择打草惊蛇,就连房间里也不再安排了守夜的人。
顾少爷同公主自小就订了娃娃亲,以后也是要睡在一个被窝里的,现在提前躺一起培养感情又并无不妥。
果然如她所料,随着月影一点点地开始往高处倾斜,皎皎月色照得花影绰约,又洒落一地斑驳水墨。
一个小小的黑影,也蹑手蹑脚地推开了房门,轻车熟路地将外衫一脱。脚上的鞋一踩,就往最里头的床上钻去。
速度灵敏的程度,不亚于一只猴。
正抱着软枕睡得香甜的曲棠瞪了眼这和她抢被窝的顾小狗,翻了个身的嘟哝起:“你怎么又钻我床上了,你不是有床吗。”
“小爷的床没有你的舒服,满意不。”谁让他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还有你往里头挪一点,要不然小爷都要掉床底了。”他嘴上虽在埋汰,人却没有挪窝。
“掉下去最好,舍得你整天在我面前晃荡,碍眼。”她则是嘴上嫌弃,身子往里挪去。
等两人平躺在大床上,侧过脸看着她的顾落忱突然欠扁的来了句:“曲娇气,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一点。”
“你讨厌本公主,难不成本公主就不讨厌你吗。”将锦被往上拉,盖着脑袋的曲棠奶声奶气地来了句。
“本公主现在要睡觉了,你不许吵我,要不然我就让兰姑姑将你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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