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主天资聪慧,哪怕不用读书也比你强。”气呼呼的曲棠又咬了笔杆一下,觉得这臭和尚哪壶不开提哪壶。
原本这个点她都应该在和大白做游戏,要么上树掏鸟蛋下水摸鱼,谁知道这死秃驴不知道和兰姑姑说了什么,居然会让兰姑姑同意他教她读书识字。
还规定了她一天要写几个大字,背几首古诗,要不然就将她当天吃的糕点克扣下来。
听听,这是人做的事情嘛!
搁下兔毫毛笔的苏扶卮用手擦去她脸颊旁沾上的一点墨渍,笑得温文:“贫僧听公主的语气,难不成公主还真的信了外头传的,女子无才便是德。”
鼓着小嘴,双手抱胸的曲棠就不说话地看着他,一双泛着恼意的桃花眼中皆是控诉。
刚睡醒的大白不明所以地嘎嘎嘎叫了起来,见曲棠没有抱它起来,还拿脑袋蹭着她的脚撒娇。
随着门被推开的瞬间,灿烂而热情的阳光也争先恐后地往里涌入。
进来后的杏于朱唇微咬地望了眼,正在绿地粉彩花叶式笔掭中清洗毛笔的苏扶卮,才将做好的吃食端过来。
“公主,无垢小师父,杏于想着你们看了那么久的书,现在肯定累了,便给你们做了点薄荷茶糕与豌豆黄过来。”
见到有点心吃,曲棠也顾不上再生闷气地围在小几旁,却有些不满的挑挑拣拣起来:“怎么就只有茶糕和豌豆黄,都没有本宫爱吃的茶香酥饼。”
她嘴上虽嫌弃,仍是抓了一块进嘴里,随着小嘴一咬,渐变粉甜白襦裙上便洒了少许糕点屑。
杏于见她嘴边脏了,忙用绢帕为她拭去嘴边糕屑,解释道:“如今天热,奴婢担心做那些火气重的,公主吃了后容易上火。”
“要是上火,你就做点降火的不就好了吗。”吃了一块糕点,觉得嘴巴有些干的曲棠掀开茶盖,发现里面装的是普通茶水。
当即小嘴一撅:“本公主要喝奶茶,不要喝茶。”
“可兰姑姑前面刚说过最近要少给公主吃甜食的,要不然容易牙疼。”私心里则是因为他喜欢喝茶。
提起茶壶给彼此都倒了一杯绿茶的苏扶卮站在杏于旁边:“贫僧倒是挺喜欢喝茶的,而且公主正值换牙期,理应少吃点糖才对,杏于姑娘那么准备,也是为了公主好。”
“好什么好,本公主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甚至这一段时间里,她发现杏于的心越发偏向这个臭和尚了,也不知道谁才是她的主子。
等曲棠写完每天的大字后,又见外头没有往日那么晒,便撑了一把边缘珠垂流苏的小花伞,左手牵着脖子处带着条红绳的大白在寺庙里乱逛。
等她晃悠到大雄宝殿这边,才发现今天来上香的人格外的多。
等看了一会儿她便觉得无趣,打算带着大白回去午睡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令她讨厌的声音。
“哟,这不是五皇姐吗,怎地身上的衣服看起来那么的寒酸,也不知道是几年前的款式了。”
“要不是六皇姐出声,我也差点儿认不出这是五皇姐。” 本应该娇软甜糯的声音从他们嘴里吐出的时候,却多了几分尖酸刻薄的酸。
曲棠转身望去,原来是几个衣着华贵,且被诸多宫女婆子簇拥在中间的娇娇贵女。
红唇讥讽道:“本殿怎么不记得有过像你这么丑的妹妹,再说了母妃只生了本殿一个,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喊我皇姐的。”说完,便抱着大鹅往回走。
因为兰姑姑说过,要是和蠢人待久了,这蠢病也会传染的。
为首的两个小姑娘见她要走,顿时气得涨红了脸,伸出手指指着她:“曲棠!你不要欺人太甚!”
“而且你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一个失宠的公主,说不定就连父皇都记不住你是谁了。”只比曲棠小了三个月的六公主—曲姌生怕最厌恶的便是她这副目中无人,并不将他们这群姐妹放在眼里的样子。
要不然也不会在得知曲棠被珍贵妃留在普安寺里不得归宫的时候,就眼巴巴地带着一堆人过来看热闹。
闻言,曲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鄙夷道:“说得好像我欺负的是人一样,再说了哪怕父皇真的记不住我,难道就会记住你那位形如透明人的母妃和毫无存在感的你不成。”
有时候杀人,就得先诛心,何况她说的一向是大老实话。
五岁的七公主—曲媛见五姐姐就要沉不住气的时候,忙伸手拦住她,并出声道:“六姐姐何必跟五姐姐动气,而且六姐姐莫要忘记了我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她说完,还刻意停顿了下。
“听说五皇姐是犯了错后才被贵妃娘娘扔在普安寺里的,也不知道五皇姐做错了什么。更不知道五皇姐在这寺庙里住得好不好,吃得怎么样,要是有什么缺的记得和妹妹说一下,妹妹虽说帮不了姐姐什么,可好歹能让姐姐在这里过得稍微好一点。”
曲姌一听,也乐得追着嘲讽,要说满皇宫里有谁最讨厌曲棠,非她莫属!
谁知道他们说的这些,完全没有入到曲棠的耳朵里。
她更在听到不远处的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肚里的坏水就像是煮沸后咕噜噜冒起白雾,人更引诱着他们往鹤群旁走去。
那些鹅咬人那么疼的,他们也应该要被咬一下才行,要不然她的心里会变得不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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