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甜甜对上他直勾勾的疑惑目光,难得有些羞涩地低下头,指腹搓着衣角道:“这些白菜是我买来过冬吃的,虽然品相看着不怎么样,可吃起来却和其他白菜没有问题。”
而且这些白菜,还是李婶子瞧她可怜,便宜了三文钱卖给她的。
“姑娘可是住在山下的小河村里?”他之前虽派人调查过她,却没有打算暴露的意思。
“嗯?”
“正好贫僧要去小河村一趟,既是佛祖让贫僧与姑娘相遇,也是想着让贫僧解姑娘眼前之难。”
“什么难?”宋甜甜觉得他说的这些话文绉绉的,完全听不懂。
双唇微抿的苏扶卮没有解释,而是直接背起了那装满箩筐的白菜:“还望姑娘带路。”
顾甜甜见他的举动,便知道他是好心地要帮她背回去,顿时笑靥如花的走在前面带路:“麻…麻烦小师父了。要是小师父觉得沉的话,就放下来让我背就好了,而且我家离这里不远。”
可她却说谎了,因为她家距离这里确实有挺长一段距离的,单凭她一个人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家,好在现在有个人愿意帮忙。
“贫僧不过是顺道,何况这白菜并非很沉。”
当苏扶卮背着白菜来到宋甜甜居住的小河村,绕到村子最边缘的一间破草屋子。
这才发现她过的日子,远比他设想中的要艰难,困苦得多,就连脑海中都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曲棠馔玉炊珠的生活。
也在这一刻,更像是着了魔一样,强烈地要互换他们的位置!
回到家中,给他倒了一碗水的顾甜甜热情地招呼着他坐下:“这一次谢谢小师父帮了我的大忙,小师父要是不介意的话,就留在我家里吃个饭后再走。”
羽睫半垂的苏扶卮本欲拒绝,却在对上那双带笑的杏眼选择留下。
午饭是很普通的一碗白菜粗面疙瘩,他却知道这是他们家里唯一能用来待客的,也是最好的吃食。
也了解到宋甜甜是家里最大的,母亲瘫痪在床干不了重活,因为家里头没地,父亲便跟着村里人进城做些零活养家,还有一个年仅五岁的妹妹—顾月亮,七岁的弟弟—顾星月。
或许是他们两个都怕生,便一直躲在厨房里不敢出来。
他在离开的时候,还在那海口陶碗旁放了三两银子。
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也不过五两银子,而这三两银子,应该够他们一家人过上一个好年了。
他回来后,却没有看见同往日那样坐在台阶上,抱着大白与苏繁星说话的曲棠,眉心忽跳了下,问道:“公主呢?”
“公主在小师叔还没有回来的时候,便回宫里去了。”正在扫地的思远见他的表情突然阴沉了下来,又添了句,“公主走的时候,没有告诉小师叔吗?”
话才刚出口,他便觉得这句话他是白问了,更害怕得缩了缩脖子。
因为小师叔的脸,看着比前面更可怕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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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皇宫中的曲棠吃着母妃递过来的,沾了蜂蜜的烤红薯,一双桃花眼幸福得眯成了月牙,却不知道被谁骂了句,害得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林夏满见她吃得嘴都脏了,遂用绢帕为她擦干净:“娇娇这次为什么不将那位小师父一起带回宫中过年?就不担心那位小师父偷偷跑了?”
闻言,正吃得满足的曲棠不情愿地抬起头,先是摇了一下头,才回:“是娇娇不喜欢那位小师父了,而且此事从一开始就是娇娇有错在先。现在娇娇不带回他,也说明要将先前同他的矛盾全部划清。”
林夏满倒是没有想到她会说这个,继而慈爱地揉了揉她的髻发,说:“原来母妃的娇娇已经长大了,知道了何为得饶人处,且饶人。”
“母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她脑袋上的呆毛,也同她一样茫然地乱晃。
“这句话,等娇娇再长大一点后就会懂了。”
“哦。”既然母妃不说,她也不会刨根问底。还有加了蜂蜜和牛奶的烤红薯可真甜。
只不过在曲棠回到繁月宫,看见立于梨花树下,对她遥遥一笑的僧袍少年。
她先是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又揉了揉眼睛再看,发现这人是真真实实出现的,不禁有些好奇地往他身后看了几眼。
“和尚,你怎么突然来了?”又是如何进的宫?
“公主回宫得匆忙,竟将自己的课业落了,贫僧便趁着天色未暗,好送来给公主。”他说话的时候,便将她落下的一沓课堂作业递过来。
他前面下山时天色未暗,而现在已是繁星缀高空,一轮弯月镀银河。
哪怕曲棠不想要他留宿,宫里的其他人也会劝她,其中尤以杏于之最。
以至于她在泡脚的时候,越想越不对劲,干脆直接唤来杏于。
她也不说话,就是小手撑着下颌,过了许久才将小脚从洗脚盆里拿出。
伺候在旁的杏于马上拿过毛巾将她的脚擦干净,为其穿上边缘缀着蓝花荷叶边雪袜。
在她帮忙穿上最后一只罗袜时,她的脑袋上方也幽幽地飘来一句:“你,是不是喜欢和尚啊。”
不是调侃,戏谑,而是一副等着解惑的天真。
闻言,杏于的脑海中瞬间惊起千层波澜,唯有将舌尖咬出血,尝到了口腔中弥漫的铁锈味才不至于失态:“公主开玩笑了,杏于只是小小一个宫女,而且无垢小师父又是一个出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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