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娇气,你这是什么意思!”闻言,顾落忱先前的好心情荡然无存,有的只是一腔怒意在胸腔中熊熊燃烧。
“本公主能是什么意思,只不过是想着成人之美,更不想要夹在你与你那位心爱姑娘之中的第三者罢了。”曲棠不惧地抬眸对上他怒不可遏的黑瞳,唇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意。
“再说了,你从小到大一直想要做的,不就是同本公主取消婚约吗,为何本公主现在提起后,你反倒不愿意了,可别说就只允许你顾落忱退我曲棠的婚,而不允许我曲棠退你的婚。”
“谁说小爷有喜欢的姑娘了,你可别含血喷人。”
曲棠见他这副模样,便知道他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地拉着他到窗边,指着那个穿着青罗衣,正穿梭在一楼大厅来回上菜的女子,说:“我记得你九岁的时候说过,你喜欢上了一个姑娘,那个姑娘更是你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另一半,你说我可有记错。”
而她指的那人,正是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顾甜甜。
“所以你想要表达什么!”顾落忱没有想到她能将这些事情记得那么清楚,一张脸瞬间变得乍青乍白,后槽牙也咬得咯咯直响。
撩起一缕发丝的曲棠突然弯眸一笑:“本公主记得除了这位顾甜甜姑娘,你十四岁那年还和我说过你喜欢的是像醉月轩里的当家花魁—眉儿姑娘那种类型的女人。除了这两个,你明里暗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个好姐姐好妹妹,而我曲棠可是大梁国最尊贵的公主,你说,本公主岂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你将本公主与外面那些下等人比较吗!”
听到最后,骨节攥得泛白,其上青筋直冒的顾落忱竟发现他百口莫辩,直到过了许久,才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一句。
“你想让小爷同你取消婚约也行,不过现在太晚了,等明天,明天小爷就和你一起进宫。”
曲棠想了想,觉得也不能逼他太紧,便同意了。
谁知道第二天,本还在做着美梦的曲棠便收到了,顾落忱在昨晚子时便随着部队去了边塞,恐没有个两三年回不来的晴天霹雳。
“公主,顾公子跑了,我们现在还进宫吗?”感觉到气温陡然下降一个点的米糖搓了搓胳膊,询问道。
“进什么进,这人都跑了,父皇和母妃怎么可能听信本公主的一面之词。”此刻从她嘴里冒出的一字一句,皆由寒霜凝聚而成。
“顾小狗!你有本事就别回来,要不然看本公主会不会扒了你的狗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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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早就同部队骑马远离汴梁的顾落忱突然打了个喷嚏,攥紧缰绳停下脚步,扭头往身后缓缓消失成一个小黑点的皇城看去。
揉了揉鼻间,咧嘴露出一抹嘚瑟的笑:“呸,想要和小爷取消婚约,做梦。”
等他下次回来后,这汴梁的天恐怕也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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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顾落忱突然失约跑去西北之地,曲棠也气得不想再回普安寺,而是回到了久未居住的繁月宫。
毕竟寺庙里面都是和尚,哪里有外面的花花世界好玩。
如今长成温润如玉公子的苏繁星见她一直闷闷不乐,便提议道:“现在天热,公主可要去江南避暑,阿宝听说李小姐在半个月前就出发前往江南了。”
一听,曲棠才发现她长那么大了,都从未离开过汴梁半步。
语气也变得有些小纠结起来:“可……可是本公主得要先同母妃请示过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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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叠叠,雪云累累的承乾宫。
容颜同多年前未有变化,且多添了一丝岁月韵味的林夏满听她说要去江南玩时,方才停下了研磨胭脂的动作,桃花眼一挑,问:“娇娇想要去江南玩?和谁?”
坐在边上软垫的曲棠本在无聊地缠着浅青色惠子于指尖打转,听到母妃的回问,这才抬起头,数着手指头:“就娇娇,阿宝,米糖他们,对了,还有大白的孙孙子小小小白。”
这些年来,大白已经成了老老白,崽也一只跟着一只往外生。
“为何不带上你之前总爱黏着的那位无垢哥哥?”这些年来,原本的幼狼已经长成了独当一面的狼王,还是一只饥不择食的饿狼。
她倒是期待,这只由她一点点饲养长大的饿狼,能做到什么地步?
“为什么要带上他啊,母妃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好生奇怪。”弃了流苏,转而趴在美人腿间撒娇的曲棠忽然鼻间发痒地打了个喷嚏。
“而且无垢哥哥是出家人,这出家人自然得要四大皆空,一心皈依佛门,哪里能整日同我吃吃喝喝,游山玩水的,这实在不妥。”她一边说着,小脑袋也摇成了一个拨浪鼓。
珍贵妃用手指蘸了点胭脂抹在曲棠眉心,莞尔一笑:“可有谁说过,这出家人是不能还俗的。”
“啊?”曲棠觉得母妃说的这句话,属实将她给整得迷糊了。
“母妃的意思是,既然那位无垢小师父也是你的朋友,你自然得要一视同仁才行。你不如先去问下他的意见,看他愿不愿意去,要是愿意去的话,你就当路上多了一个玩伴,要是不愿意,你也不会有半分心理愧疚。”
曲棠想了下,觉得母妃说的这句话言之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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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回到普安寺的时候,先是独自在屋外徘徊了许久都不见正主回来,加上外边日头过晒,便打算进里面等他,要不然晒烧她娇嫩的皮肤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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