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王大哥,唤停我内人是有什么话想要说?”本是在普通不过的调子,偏生给人听出一种阴戾滋生的强横杀意。
只是一眼,便吓得一股寒气直从脚底腾起的王铁牛摇头道:“没,没什么。”
目凝寒刀的苏扶卮睨了他一眼,扬唇冷讽:“没什么便好,毕竟内人怕生,若是王大哥不小心吓到她可怎么办。”
*
夜里入睡的时候。
随意用竹簪挽发的曲棠却是死活不愿意躺上那张由几块木板搭就的简易床铺,哪怕苏扶卮已经将里面都打扫干净,且将用具全部换了新。
“若是夫人再不过来睡,这天说不定都得亮了。”须知打蛇打七寸的苏扶卮拍下了空着的另一边床,且添了句,“难不成夫人迟迟不过来的原因,是打算站着过一夜吗?”
直到这时,皱着小眉头,小嘴高高撅起的曲棠才动了动站得有些麻了的脚,伸出手指着那张铺了草席的床,说:“这床上会不会有跳蚤啊,还有是不是别人睡过的,要是别人碰过的,本……我才不要睡。”
“草席与被子都是干净的,屋子四周我也放了艾草去熏,不会存在夫人说的事故。”许是夏日贪凉,就连少年的衣服也穿得松松垮垮,随着他一个动作,总能露出前襟大片风景。
偏生他浑然不自知,或者说是明知故犯。
因为他的一句信誓旦旦,曲棠的心里虽然还嫌弃,却也不如先前那般排斥。
等上了床,她才发现这床又小又挤得可怕。
因为她才刚躺下,后背便贴上了少年宽厚的胸膛,匀热的呼吸也跟着洒在她的后脖与耳垂处。
当即小脾气冒起的要推开这个大火炉:“你离我远点,两个人靠那么的近,你是不是想要热死我。”
“这张床就那么大点地,若是为夫再离夫人远一些,这人就得掉下去了。”
闻言,鼻翼抽搦的曲棠抬脚踹了他一下:“那你给我打地铺去,本,我现在不习惯两个人睡一张床。”
“娇娇忘了,你我二人现在是夫妻,若是这夫妻还分房而睡,难免不会让他们想多。”不离反近的少年撩起她的一缕墨发缠于指间,压低了嗓音,“虽说夜已深,谁能难保不会隔墙有耳。”
不料曲棠张嘴咬牙,反驳起来:“可我们分明是假的!”
“我们知道是假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相信我们是真的夫妻。”苏扶卮用手制住她伸过来想踹他的小腿,无意撩起她的一卷裤脚,且触摸到那一手细腻柔滑时,就像是在抚摸一块温润的上好羊脂美玉。
他的手顺着大腿上移,又在腰腹间停下,凑近道:“难道夫人希望我们二人的关系被他们发现,然后我被活活烧死,他们好抢走夫人关在暗无天日的牢笼里。还是由着他们给夫人介绍村里的歪瓜裂枣,此后让你过上普通农女,还得要伺候他们一大家子吃喝拉撒的生活。夫人须知,有时候这越是穷山恶水出来的人,越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哪怕是落难的帝王在这里也不过是一具死尸。”
“娇娇的手生得那么的漂亮,理应就只能用来捻花作画,闲暇时约上三五好友游街听戏,而不是像那些普通女人一样,蓬头垢面一辈子都被困在这片小小的天地中,直到为一个男人灯枯油尽。”
先前的曲棠光是听他的描述就吓得身体发颤,在联想到进村后看见的一切,晚饭吃的那些,以及现在身上穿着能扎伤她娇嫩皮肤的粗布后,就差没有哭出声的抱住他手臂。
“娇娇不要留在这里,我们明天就走好不好。”
“我听你的,只要娇娇听话。”
这“听话”二字往往也讲究一语双关。
翌日,天色微亮,湖面白雾仍未被阳光驱散。
一夜未眠的苏扶卮在听到怀中小姑娘的嘤咛一声,随即闭上眼假寐。
直到已经醒过来的曲棠突然朝他凑了过来,且岔开双腿横坐在他腰腹处,他才像是幽幽转醒,哑着声问:“怎么了?还有你先起来。”
小姑娘却两眼通红,委屈地喊了一声:“疼。”
“可是落枕了?”一夜未睡的苏扶卮听见她喊疼后,便怀疑是不是昨夜的草席扎到她了。
毕竟他可是见识过,她身上的软.肉能有多嫩。
“不是,是娇娇的头发缠上肚兜的那根带子上了,无垢哥哥快点帮娇娇解一下,好疼的。”顾不上男女之别的曲棠担心会被他拒绝,还委屈地拿那双眼梢间晕染玫红的桃花眼望着他,小手也拉住他的手不放。
苏扶卮顺着她说的地方看去,果见系着肚兜的线上缠了好几根头发,她后背的雪肤上也多了好几条刺眼的,被草席给压出来的红印子。
“等下,我这便让王大婶子进来给你解开。”还未等他离开床,便被那急得快要哭了的小姑娘拉住手不给走,紧接着那人也跟着贴上了他的后背。
“可娇娇现在就疼,还有你都说我们是夫妻了,你帮我将头发拿出来又没有什么。”曲棠担心他再次拒绝,就连嗓音里也染上了哭腔。
“无垢哥哥,帮我好不好。”
第三十二章 恶意
苏扶卮怔在原地一动不动, 直到小姑娘眼尾染上一圈桃红,浅瞳氤氲纱雾后,方才松了口:“好, 那你转过身来。”
“多谢无垢哥哥。”见他同意后, 脸颊泛红的曲棠才将外层亵衣褪去,且将大片莹白暴露于这格格不入的小木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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