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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芒夏不要相信那些人说的话,他们说的都是骗你的,为的就是让你气急攻心。”
    *
    昔日梁国,如今已然易主魏国的长乐宫内。
    年仅五岁的小皇帝—苏阅正不安地低头数着鞋尖上的花纹,因为面前人骇人的压迫力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直到男人搁下手中朱砂笔置于青玉镂雕葵花洗中,这才鼓足了勇气,双手不安地揉搓着指腹,抬起头来,喊了声:“皇…皇叔。”
    “嗯,陛下可是有事?”
    “我能不能不当皇帝了,我…我不想当………”人人都说当皇帝好,可他感觉到的只有高处不胜寒,以及夜里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的恐惧。
    何况这皇位本来就是属于皇叔的,而不是他的。
    未等苏扶卮板着脸呵斥他,守在殿外的春醒面色焦灼地走了进来,附耳轻声道:“王爷,曲小姐晕倒了,听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情况很不乐观,特别是曲小姐的脉搏正在不断变弱,好像是丧失了求生本能。”
    话刚说完,原本在殿内伺候的宫人竟觉得周身温度下降至冰点,更有一层无形的压力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男人手中笔杆应声而断,竭力克制着语气,吩咐道:“去将太医院的人全部叫到教坊司!”要是救不回她!全部给她陪葬!后一句只是闪现在他脑海中,并没有昏庸到脱口而出。
    却不代表,他的心里是真实存在这个想法。
    太医院的人听到这个命令后立刻赶往教坊司,原本以为会是什么大人物病了,谁知道会是昔日的梁国公主。
    却也不敢耽误救人,只不过心里却在暗暗猜测摄政王同那位宝珠公主有着什么关系。
    教坊司突然涌进那么多太医一事,不知在外引起了多少轩然大.波,更令人好奇的当属是哪位主生病了,才能请得动那么多的太医。
    没有踏进教坊司的春醒见他一直目视着太医消失的方向,问:“王爷既然担心曲小姐,为何不进去看她?”
    这一句话,像是戳破了男人好不容易浮现而起的一丝怜悯,转而代替的是冷漠无情。
    “本王为何要担心她,本王只不过是不希望她死得那么快,要不然这场游戏可就不好玩了。”苏扶卮衣袂纷飞如鸟翼转身离开间,不忘嘱咐道:“派人盯紧她每日的一举一动,要是有什么异常尽早禀报。”
    他不想让她死,只不过是不想那么轻易的放过她,更不想让她死得如此轻松
    “属下遵命。”
    教坊司的消息除了第一时间传到苏扶卮耳边,第二时间便是一直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杏于耳边。
    “你说王爷让整个太医院的人出动,就是为了救回曲夏满!”她听到这个消息时,手中红釉添梅茶盏坠落在地四分五裂。
    被茶水烫到的手指顾不上马上让人拿冰块过来冷敷,而是拧着眉继续发问:“曲芒夏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病了!又是因为什么病的。”
    “奴婢听说是因为曲芒夏和人起了争执后病倒的,和她动手的宫人都被拖进了大牢里。不过小的听说王爷并没有进去探望过她。”伺候的小宫女暼见她狰狞如恶鬼的表情,顿时吓得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杏于听到他没有进去看望的时候,脸上的嫉妒疯魔才稍稍有缓,揉了揉眉心露出一抹乏意:“本小姐知道了,你们先下去。”
    这一次没有去看她,难保没有下次。
    她前面倒是小瞧她了,毕竟珍贵妃教出的女儿,又怎么会是那种普通货色!
    随着天黑来临,这间被所有人都遗忘的偏僻院落也挂起了一盏红灯笼,为萧瑟孤寂夏夜里添上一抹人间热闹。
    前面疼得昏过去的曲棠发现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或许是在黑暗中待久了,此刻她唯一能想到的解脱方法就是死,只有死了她就能解脱了,也能在黄泉路上遇到繁星,杏仁,米糕,还有米糖他们,也能彻底了解这一场嗜骨噩梦。
    但是每当这个想法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总会有另一道声音在极限拉扯着她,让她活下去。
    要是人死了,就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难道她甘心连母妃最后一眼都没有见到,更没有问她为什么要扔下她,还有杀了父皇的真相吗?
    从死亡边缘挣扎回过神的曲棠睁开那双红肿的眼睛,见到的是守在床边,用勺子小口小口给她喂药的许柳音。
    许柳音见她醒来,放下手中白瓷药碗,伸手探她额间温度,见烧已经退了,这才跟着松了一口气。
    “太医说过你的身子只要静养就没有什么大碍,嗓子并不是没有恢复的可能性。”
    大病初愈的曲棠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般,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张了张嘴除了能扯得喉咙一阵撕裂的疼便什么都做不了。
    “我让人给你准备一桶热水进来沐浴,有师父在,这里不会有人欺负你。”许柳音将她油腻泛臭的头发别到耳后,重新将那碗药端起,一口一口喂着她喝下。
    药虽然苦臭得令曲棠想要掐着喉咙呕出,现实却在告诫她要将这碗药一滴不剩的喝下去。
    沦为官奴的她,怕是连任性的本事都没有,除非死,但她又贪生怕死的想要活着。
    许柳音将这碗不多的药汁喂完后,习惯性像小时候那样拿出一块蜜饯放进她嘴里,为她压下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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