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天衙门会很忙吗?”
“结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怎么好让你一个人忙前忙后,而且我只是请假一天,又耽误不了多少工作。”男人的嗓音似水浸玉珠,浅浅没过溪面青鹅卵。
“曲小姐,好久不见。”池律见到正缩着脖子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曲棠,笑得温柔儒雅地打了个招呼。
戴着苍色儒巾的男人身着月莲直襟白袍,腰佩白玉,柳香囊。初一照面,便给人一种春风拂面,儒雅月下兰。
曲棠见着这个曾来府里做客,并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怎么都无法将她同小时候总被她嘲笑是李哭包身后的那个小侍卫联系到一起。
池律并不在意她的反应,而是牵过李棠玥的手往掌柜新拿出来的一排首饰看去。
身为同苏扶卮合作过的人,他怎能不知道要与曲棠此人保持适当距离,否则很容易惹祸上身。
哪怕她是白露的好姐妹。
这一逛,便是逛到夕阳日落西山,倦鸟归林,寒风簌簌的傍晚时分。
“等我确定好了结婚的日期,我第一个给你写请帖,到时候你记得一定要来哦。”
戴着帷帽的曲棠点了点头,又突然张开双臂抱住了她。
李棠玥同样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里,附耳用着仅有两人听见的音量说:“要是你想要离开王府了,只要你说,我就会想办法带你离开。”
“好。”
逛完街回来的曲棠看见出现在桌上的几个小盒子,一打开,发现里面装的都是她今天无意中多看了几眼,又不是很喜欢的簪子。
有人跟踪她!!!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夫人,是这支簪子有什么不对吗?”春芽见她看着一支白玉簪走神许久,终是忍不住发问。
敛眉垂睫的曲棠并不作声,只因簪子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送簪子的人。
随着年关将近,原本驻守边境的将领们也纷纷请旨回京过年了。
梅花簇簇挂枝条,寒风徐来,落了一地暗香红绯无人拾。
曲棠也见到了从边境赶回来的顾落忱。
而此刻尚未见到人的她,正被顾甜甜,杏于二人拦在梅林中。
穿着鹅黄织锦木兰裙,上搭嫩黄缠枝百合交领褙子的顾甜甜微咬下唇,难以启齿的拦住她去路:“曲氏,我们知道你和王爷感情好,但是你也不能一直霸占着王爷。”
“还有…还有王爷的身子,也受不住你每天的索求。”要不是她在王爷耳边吹了枕边风,她怎么会好久都没有见到王爷,就连府里的风向也转了又转。
明明她才是王爷喜欢的人,曲氏又凭什么抢走王爷对她的爱意。
对于这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曲棠从不理会,只是脚步一错,脚尖一转换个方向离开。
她的不予理会,看在狗腿子的眼里则是赤.裸.裸的挑衅。
“曲氏,我们小姐在和你说话,你是聋了还是瞎了,还是说你仗着王爷给你撑腰,就敢不将我们小姐放在眼里。”如今身为顾甜甜身边第一人的春兰更是急忙上线,一只手看不爽地将她往地上一推,带着居高临下的高人一等。
“就算你真的是个哑巴,难不成连点个头都做不了吗,我告诉你………”春兰气势汹汹的威胁还未脱口而出,一支羽箭正刺破空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来。
箭矢瞄准的方向,正是叫嚣之人的脖子。
力度大得瞬间刺破春兰脖子,借着力的惯性将人给钉死挂在树上,顺着黑窟窿里流出的血像黑蛇蜿蜒爬出。
瞪大了眼珠子的春兰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咽了气。
突如其来的死亡,也打得场中女眷猝不及防,死亡的恐惧更笼罩在他们头顶上空久久未散。
很快,他们看见那拉弓搭箭的男人领着一群风尘仆仆连铠甲都还没换下的士兵冲了进来,且将这处花园给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男人一脸胡络腮遮住了大半张脸,一双豹眼如鹰隼锐利得像是锋利的刀子剐人皮肉,宽肩窄腰,带着刚从尸山血海归来的血腥肃杀。
就是那么一个令其他人都感到毛骨悚然的男人却一脸温柔地来到曲棠面前,解下大氅盖在她身上,伸出手,将跌倒在地的曲棠一把拉进怀里。
“曲娇气我回来了,你有没有想我,我在边境买了房子,到时候你和我一起搬过去好不好。”没有问她过得好不好,便是知道她过得并不好。
“我还在院子里种了你最喜欢的牡丹,海棠,府里什么都准备好了,就差一个女主人拎包入住。”
原先害怕得掐着蜜饯手腕青紫一片的杏于在认出了来人是谁后,那点儿恐惧早已被风吹散,捂住小嘴,笑得有些攀关系:“哟,这不是顾将军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过曲氏已经是王爷的人了,你要是………”杏于挑拨离间的话还未说完,心窝口突然被男人抬脚用力踹去。
静谧的空间里,还传出了格外清脆的肋骨断裂声,以及男人咬得后槽牙直响。
“滚,你这贱婢是怎么和主子说话的。”横满冷竖的顾落忱自诩是个不打女人的孬货,却见不到有人欺负曲棠。
他放在心尖尖上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宝贝,怎能允许其他人出言不逊,何况对方还是当初给她端茶倒水的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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