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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着可是院里头那些庸脂俗粉比不上的,别是你拐了谁家的清白闺女或者是哪家外出游玩的贵女,你要知道,这些人我可不敢收。”谁愿意一点好处都占不上,还惹来一身骚。
    生得像黑熊魁梧,一张脸四四方方满脸浩然正气的男人一听,立刻解释起来:“这是家里头男人死了,她又和婆家关系不好,原本是要被卖进楼里的,我瞧着她像是有几分姿色,便买了下来。”
    “这样的货色在你嘴里也才几分姿色,也不知道到底哪样天仙才能入得了你的法眼。”女人松开桎梏曲棠下巴的手,哑笑一声,“行了,这人我收下了,等下去找林伯支钱。”
    “多谢三娘。”
    随着男人一走,穆三娘吩咐了几个婆子看好她,便转身走了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她就被锁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每天由几个教导规矩的嬷嬷进来,让她跟着模仿一个女人的一举一动。
    直到第五日,她因为不吵不闹又配合,他们破天荒地允许她到院里走动
    走出房门的曲棠见到满院相貌与她有着几分相似的女子,差点儿以为走错了地,先前的违和感也被人用手拨开,一点点摊在阳光底下。
    就在她愣神间,一个笑得灿烂如花的姑娘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与她友好地打着招呼。
    “你长得可真好看,你叫什么?”
    “林,林娇。”曲棠见这位同她打招呼的少女生了双同她有着七分相似的桃花眼,眼尾却不如她生得钝圆,而是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妩媚。
    “林娇,你的名字真好听,我叫沐雪。”那双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更像了。
    曲棠又和她说了一会儿话,惊恐地发现他们都是要送给摄政王的女人!
    哪怕摄政王对已亡的摄政王妃情深似海,仍是有不少人选择铤而走险,因为一旦成功,其中的利润,回报不可谓不大。还有一部分想要凭借自己的魅力取代那位早已骨头化成灰的摄政王妃,成为摄政王的掌心娇。
    沐雪见她脸上陡然煞白如纸,担忧地搀扶她往里走:“林娇你怎么了?脸色怎么突然变得那么苍白?”
    “我,有些,不舒服。”强忍着灵魂抽疼的曲棠将手抽回,随意寻了个借口离开这里。
    这里她不能再久待了,要是待得越久,生命的危险指数也在直线上涨!
    逃,此刻她的脑海里浮现的就只有一个念头。
    院里四处都有人走动,要是想从正门出去肯定不行,白天人多眼杂,要是就这么逃出去无非是给自己立个靶子。
    冷静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冷静下来找出路,最忌自乱阵脚。
    随着天黑,躺在床上的曲棠听到与她同住一间的女子逐渐变得平缓均匀的呼吸声,这才蹑手蹑脚地起身离开,从今天发现的狗洞钻出去。
    钻出去后,没有像一只无头苍蝇乱钻,而是抬头看星,以星指路。
    魏国人的大门多数建在坐北朝南,只要随着天空中的长庚星,启明星便能辩出方向,她此行要走的不是大门,而是小门。
    月色茫茫,花影绰约的半夜,仿佛连时间都静止了,呼出的气息像一团白雾凝于空气。
    等她来到绿萝一色裁,点点银辉洒斑驳的荷池杨柳旁。
    突然脚步一怔,猛地扭头,眼睛死死盯着某一处看去,牙齿咬破舌尖都察觉不到半分疼意,有的只是从脚底腾升而起的刺骨寒意。
    那个男人不应该是在汴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86章 . 尾三 故人
    哪怕仅凭一个侧颜, 指甲抓破手心的曲棠都能认得出他是谁,在这短短的瞬间。
    就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掐着她脖子不放,似要掠夺她仅藏体内的一点氧气, 白皙的脸蛋变得酱红发紫, 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冷汗淋漓,手和脚僵硬得像是被定在原地。
    她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半点, 生怕会引来男人的侧目, 就在她屏气试图控制僵硬的四肢藏起来之时。
    猛然紧缩的瞳孔见到男人看见了她,嘴角噙着残忍又恶劣的笑朝她走近。
    “曲棠,我终于找到你了。”
    “这一次我看你往哪里逃。”
    “啊!”一声恐惧的尖叫将她从噩梦中抽离。
    松开掐着脖子的手,她才有种活过来的劫后余生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眼睛望着月色洒窗牖,落了一地斑驳花影的六扇桃玫屏风,耳边不时传来少女无意间的梦中呓语, 她才惊觉先前的恐惧不过是一场梦。
    只是她平白无故不会做起这样的梦, 除非………
    不可能的, 那个男人好端端地待在权力中心, 又怎么会跑来这等穷乡僻壤。
    “林娇,你是做噩梦了吗?”今天同她搭话的沐雪就睡在她对床,听到她的叫声后跟着幽幽转醒。
    手指攥得棉被抽丝的曲棠咬着唇瓣摇头:“没有。”
    “没有就好,你也早点睡,忘记了明天还要练习规矩吗。”说罢,困极了打个哈欠背对着她沉沉睡去。
    “嗯, 晚安。”
    “晚安。”
    在做了那种噩梦后的她,又怎能真的睡得着,不过是睁眼等到天亮,苦熬一夜。
    想要出去欣赏月色度时, 又恐真的如梦境中遇到那条疯狗,坠她入深渊。
    随着天际第一缕晨曦透过六角窗牖洒入室内,照得蜷缩窗边的人镀上一层朦胧浅金,昨夜盘绕了她整整半宿的噩梦才随着阳光一点点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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