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绘星也跑了过去,把小啾扶到一旁坐好。
小啾的膝盖和手心都擦伤了,尤其是膝盖处,勉强能起保护作用的裤子已经完全磨烂,血丝不停地向外渗。
曲绘星边蹲下帮她挽着裤腿,边忍不住问她:“为什么要报名球赛?”
要知道,小啾以前对满院子跑的运动从来都嗤之以鼻,无论何时都优优雅雅,额前的刘海永远柔顺整齐,鞋子沾上一个泥巴点要擦半天,连跑动时都是提着裙子边小碎步地跑。
可是现在,她的头发湿透了,马尾辫子也松了,乱糟糟得像个小疯婆,摔倒擦破的裤子脏兮兮地露着破洞,鞋子上沾满了灰尘屑,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她主动报名了足球比赛,而且还练习得比任何人都要认真卖力。
小啾抿着嘴,什么都没说。但看她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丝后悔报名的意思,而是十分坚定。就连沈曳帮她消毒上药,她都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因为疼而发出一点声音。
随后,因为她受了伤,沈曳不准她再上场练习,小啾没有反驳,但她还是固执地要求坐在球场边,认真地听沈曳对其他小朋友的指导。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天就黑了,练习足球的小朋友陆续被家长接走,小啾的妈妈也到了。
见到妈妈来了,小啾马上露出了笑脸。
但一看到小啾的样子,小啾的妈妈却顿时皱起了眉,语气也变得不好了:“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小啾的笑容慢慢消失,认错地低下了头。
觉得气氛不对,曲绘星走过去揽住小啾的肩膀,向小啾妈妈解释:“小啾今天练习得很努力……”
看到曲绘星,小啾妈妈的表情僵了一下,顿时缓和了不少:“能够努力运动当然是好事,我把她送到绿野幼儿园,也是因为我很欣赏院长在这里采取的寓教于乐、丰富多彩的教育方式。但在运动中也应该保护好自己,为了运动锻炼却受伤就得不偿失了。”
她的这番话把曲绘星唬得一愣一愣。
前脚送走了小啾母女,后脚,她就很钦佩地把这番话学给了沈曳听,毕竟能欣赏沈爸爸和她爸爸理念的人真的很少见。
但沈曳听完,却只是懒懒地笑了一声。
“怎么可能。”
说话时,他正借着楼里的灯光,在院子里跟最后被剩在这里的豆豆一来一往地慢慢踢着球。
把球踢给豆豆,他告诉曲绘星:“小啾的妈妈之所以会把她送到绿野来,是因为这里离她们的家近,她可以在下班时顺路把小啾接回家,不需要绕远路专门去接她。”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沈曳的下一句话,曲绘星反应过来:“就这样?”
“不然呢?她不过就是想找个能帮忙看孩子的最方便的地方罢了。”
“为什么……”
“上班忙啊。我记得小啾的爸爸在南方做项目,两个月才能回来一次。她妈妈一个人,又要照顾她又要忙事业,总有一面顾不过来。”
接回豆豆踢回来的球,沈曳侧了侧身,把球踢给了曲绘星。
接着,他随意地低声又补了一句,“跟我妈一样。”
曲绘星顿了顿,手忙脚乱踩住球,把它又踢回给沈曳。然后,她才想起来接话:“可是你还有沈叔叔啊,沈叔叔又不用出去工作。”
“我爸?我爸不一向是‘女孩一定要好好宠、男孩随便养养就完了’?我从他那儿得什么好处了?好吃的好玩的,他全拿去逗你了。”
说完,沈曳又把球踢给曲绘星。
曲绘星边接过球,边悄悄得看着他的神色,见他说得云淡风轻,像是并不放在心上,她才把球踢回去,声音稍大地问:“你难道是在嫉妒我吗?
“我嫉妒你干嘛?从小只有你关心我、陪着我,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
沈曳懒洋洋地说着,又把球踢给了曲绘星。
曲绘星被他的话说得一晃神,没来得及顾上接球,球从她身边轱辘轱辘地滚了过去,一直撞到了树干上才停下来。她赶紧转身追球,好半天才跑到球的跟前。
捡起球,她抱着它转回身慢慢地往回走,心里回想着沈曳的话,忐忑得厉害,忍不住又偷偷地抬眼去觑他。
但他的表情还是淡淡的,根本就没觉得自己刚才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果然只是随口胡诌。
他怎么会真的喜欢她呢。
他就像太阳一样,所有人都会情不自禁被他吸引、向他靠近,像她这种气泡一样的小透明,这些年能靠着青梅竹马的名分待在他身边,就已经很不错了。就算她想要离他更近,也只能是她拼命地鼓着劲儿朝他飞,哪还有他向她走过来的可能。
曲绘星说不清是失望还是轻松。
但好在她的心足够宽。
她放下球,把球又踢回给沈曳:“怎么会只有我,我妈多关心你啊,买什么都想着给你买一件。”
她这可不是胡说。就比如前几天他妈旅游回来给沈曳买的羽绒服,就只有沈曳那一件,都没有曲绘星的份儿。曲绘星问她的时候,她还振振有词:“你那么矮穿什么长款羽绒服?穿出去别让别人以为土豆成精了。”
这可是亲妈!
“喜欢还!来不及!”
这时,被忽略了好久的豆豆突然学起了刚才沈曳的话,学得口齿还特别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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