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是沈曳刚才告诉他的,他说他可以一个人走这条路然后借机装作害怕跟陈珠打电话。杜申然本来觉得这是个绝好的主意,但等他走进了黑布隆冬的巷子,他却越走越觉得瘆得慌, 尤其是现在还一个劲儿地刮北风,风呼啸刮过的声音简直跟人的惨叫声差不了多少,他刚走了没几步, 寒毛就全竖起来了,电话一打通,一听到陈珠的声音,他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觉得好温暖,忍不住地就开始嘤嘤嘤。
刚吃完别人送来的东西,就这么把电话挂断也不合适,陈珠只能保持着通话,拿起烤串使劲嚼着磨牙:“那你快点走!”
旁边,嘎嘣嘎嘣吃着没撒辣椒没加孜然但是刷了足量甜酱的的掌中宝,曲绘星内心由衷地感慨杜申然真是太厉害了!不仅带回来的烧烤味道这么棒,还能让陈珠耐着性子跟他聊这么久。
虽然围在陈珠身边的男孩子有很多,但能得到陈珠如此优待的,也就只有杜申然了!
……
不多时,陈珠彻底吃饱了,而杜申然还在小巷子里摸着黑跟她絮叨,说的都是些生活里琐碎的小事,而且也并不需要陈珠作回应,自己一个人就能一个劲儿地说下去。
于是陈珠打算趁现在休息,去把笔刷洗一洗。
她拿着手机开了免提,到画室角落的水池前开始洗刷子。
此刻,电话里的杜申然说着说着自己这几天过的通宵苦日子,忽然就提到了沈曳。
他哭诉,虽然大家都一样需要熬通宵,但他们熬完通宵也只能勉强把系解老师上课讲得太快以至于他们没听懂的地方重新看一遍,能不能记住背下来全看命,其他的课程就只能混一混,能及格就行。但沈曳陪着他们熬完夜,却是所有科目都能兼顾,不管什么难题都能够迎刃而解,顺便还能把后面的知识点看懂个七七八八。
说完,杜申然还了个总结:“我们俩的大脑构造绝对不一样。”
正在收拾垃圾的曲绘星动作一顿,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能听不能听不能听,但关于沈曳的事情还是不停地飘进了她的耳朵里。
她本来是有点犯困的,正犹豫着要不要自我放弃地把今天没做完的事情拖到明天再说,但听完杜申然说的沈曳的这些事,她立马就觉得自己不能懈怠。
如果现在去睡,就好像她输了一样。
她把垃圾扎好口放到门边,重新坐回画板前,靠燃烧起来的意志抵抗着疲倦,继续画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察觉到自己的劲头又有点消散的时候,曲绘星想了想,偷偷拿出手机。
在做贼心虚地看了看陈珠、见她专注于作画、留意不到她这里以后,她打开了手机的邮箱,从打包发给部长的邮件里找出了一张照片,然后把它存进了自己的相册里。
是运动会那天沈曳一脸灿烂笑着朝她跑过来的那张抓拍。
盯着这张照片看了一小会儿,曲绘星攥起拳头,一股力量就又窜了出来。
沈曳可以。
她也可以。
力量满满!
继续画画!
……
周五上午,累到快要面黄肌瘦的曲绘星终于准时交上了作业,好容易半睡半醒地坚持完了体育课,坐车一回到家就蒙头大睡。
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几只麻雀飞到了她窗外空调外机上,叽叽喳喳叫得十分响亮。
曲绘星被它们的声音吵醒,睁开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她觉得开着暖气的屋里有些闷,于是挣扎着坐起来,打开了紧贴着床边的窗户。
小孩子们热闹的叫喊声一下子就放大了许多倍地清晰地灌了进来。
她愣了好久的神,才恍惚间才想起幼儿园今天有足球训练。
这时,听到她拉窗帘开窗的声音,曲妈妈也推开了她卧室的门。
看到曲绘星还傻不愣登地坐在床上发呆,她又想戳她脑门了。
“又睡傻了?你新的快递到了!快递在家里堆成山了也不知道收拾,全都放在客厅了,自己过来拿。”
曲绘星一听有快递,马上清醒了起来,穿上拖鞋就跑到客厅,把一大摞快递全搬回了她的卧室,然后拿起笔刀,兴致勃勃地开始拆快递。
拆到一半,她拆出了一箱儿童用的运动护具。
这是她专门给幼儿园小朋友们买的。
上次看到小啾摔倒,她回头就上网买了一堆儿童用的护腕护膝,本来打算等周六他们再训练就给他们戴上的,结果突然有了新的作业,她没能回来,忙着忙着就把这事给忘了。
他们正训练着呢,得赶紧给他们戴上。
这样想着,胡乱洗漱了一通,曲绘星抱着箱子就跑下了楼。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原来沈曳也在。
半个月没见面,突然撞见了喜欢的男孩子,曲绘星差点就直接冲过去围着他转圈了。
好在她在脚尖踮起来时克制住了。
她努力地错开和他的对视,把他无视掉,然后招呼孩子们过来戴上护膝护腕。
也幸好她给他们戴上了护具。
因为练习时,小啾又一次抢球太卖力而跌倒了。但由于她带了护膝,所以她的这次跌倒只擦脏了一只护膝,人没有受伤,裤子也没破。
小啾爬起来,紧张地先检查了自己的衣服和裤子,见都没有破损,她才露出了放松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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