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沈曳走回客厅,坐进了沙发,开始查看送货员的距离。
见陈箴还在看着他,沈曳解释了一句:“她不想让她爸妈担心。”
她不想让她爸妈担心,所以我就把这些事全部一个人悄悄处理好。
这句话说得很轻巧,但背后的意义却相当重了。
陈箴自然也听懂了。
他问:“你做的这些,她知道吗?”
沈曳:“她不需要知道。”
陈箴忽然就笑了:“这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你就认定了我不会做得比你更好?”
“你不会。“
沈曳语气淡淡的,但话却说得斩钉截铁。
“你知道这几年我看到她突然睡着,除了担心她受伤以外,我的心里还会想什么吗?”
沈曳平静地说,“我在想,啊,太好了,她还生着病,这样那些想要接近她的男人就会因为她的病而退却,他们会发现他们根本没办法把她照顾好,她最后就只能待在我身边了。”
陈箴意外地挑了下眉。他没想到,一直毫不掩饰对他敌对情绪的这个沈曳,竟然如此直白的就把自己的阴暗面剖在了他的面前。
“我知道这么想不对,很坏,很恶劣,但人心又不是靠理智就能控制住的。”
沈曳并不在意地继续说:“所以你看,跟她的病比起来,我这个人才更麻烦。她可以离开我、她可以选择任何人,但是我不能。如果她没有生病,将来想要接近她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她未必会选择我。可她还生着病,将来能够选择的就会很少,选到我的可能就会更大。就算是为了这个可能,我也会比所有人都做得更好。至少在这一点上,你赢不了我。”
沈曳直面陈箴,露出一个笑:“我真是一个很自私的人,对吧?”
陈箴沉默片刻:“你就不怕我把这些话告诉小学妹?”
“无所谓。”
沈曳伸长了腿,样子很放松,“我在她面前是什么样子,你又不是没见过。你说的话,她才不会信呢。”
……
曲绘星醒过来的时候,豆豆已经被他的妈妈接走了。不过在临走前,他把他下午画的画放到了曲绘星的床头,她一起床就看到了。
画里面,豆豆、沈曳、曲绘星,他们三个人和雪人手拉手站在一起,每个人都笑得很开心。
一起床就能看到这样的画,曲绘星的心情顿时明媚得不得了,以至于她好半天才想起她睡着前正在发生着什么。
她连忙下了床,悄悄打开卧室门向外看。
客厅里,她爸妈正坐在沙发上嗑着瓜子闲聊,两个人都开开心心的,完全没有以前发现她猝睡症发作过的心疼和难过。而那个她很肯定已经被她摔碎了的玻璃水壶也正好好地被她爸拿在手里冲着茶,一点也看不出被换过。
没被发现。
瞒过去了。
曲绘星提着的心放了下去,打开门走向客厅。
在乖乖地听妈妈念叨了一顿“午觉睡这么久、晚上还睡不睡了”以后,她走进厨房、走到了正在切水果的沈曳身边,拉了拉他的衣摆。
“谢谢你。”
“想道谢光靠说可不行,得用实际行动。”
沈曳顺手喂了她一块切好的哈密瓜。
“明天我打算去边郊那边的房子看一看,你陪我一起?”
“行呀。”
曲绘星把哈密瓜咽下去。
反正放了假,除了要修改绘本,她也没别的事可干。
这时,她终于想起来她跟陈箴的话还没说完。
她拿出手机想找他,却发现陈箴主动给她发了一条微信。
【小学妹,你想说的,我已经清楚了。我从来不会让女孩子为难,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但有句话我还是得说,我这次放弃,是因为那个人是沈曳,如果哪一天我发现站在你身边的人不是沈曳,那我可就不一定还能这么通情达理了。】
……
熊猫市的某栋独院别墅里,陈箴走下了楼。
看到陈珠正坐在楼下客厅的沙发里翘着脚吃葡萄,他走到她身边坐下,伸出手想从她的盘子里捞葡萄。
陈珠见状,马上把盘子抱进怀里:“纪阿姨回老家过年了,这都是我自己洗的,想吃你自己去洗。”
陈箴很心痛:“妹妹,你唯一的亲哥哥正失了恋伤心呢。”
陈珠吐出葡萄皮翻了个白眼。
但随即她就意识到:“你总算愿意放过曲绘星了?”
陈箴没接这话,而是问她:“你早就知道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
陈珠完全没有瞒着亲哥哥的负罪感:“这事好久之前就公开了,你要是对曲绘星足够关注,不至于发现不了。”
但她又好奇:“就因为她和沈曳从小一起长大,你就放弃了?”
“那倒不是……”
陈箴笑了笑。
他从来没想过人的感情可以那样浓重又强烈。
以前他和女孩玩,都是开心在一起、没那么开心了就分开,他一直觉得这种相处很舒服,只是时间久了,偶尔又会觉得缺点儿什么。但到底缺什么,他始终不明白。可今天从沈曳那里回来,他好像明白了一些。为了这份“明白”,他愿意后退一步,看看他们到底会有什么结果。
“不说我了。你呢?不是有个成天红得跟个灯笼似的男孩总是围着你转?就是在摄像馆大声示爱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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