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摇细细回忆一下,的确是温温软软,当晏寒来摇尾巴的时候——
她想着不由噗嗤一笑,目光不动声色动了动,与晏寒来短暂相交。
他耳朵居然红了一点点,眼神则是一如既往凶巴巴,带着几分警告的意思。
她的这声笑意味不明,晏寒来听罢心中烦闷,当即传音入密,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讥讽道:“谢姑娘想得很开心?”
谢星摇毫不犹豫,笑意更深:“是挺开心的,毕竟多可爱呀。”
眼见对方气到耳根更红,她佯装无辜地扬起眉梢:“我在想山脚那家灵兽铺子,里面猫猫狗狗小鸭子小鹅都特别乖——你以为我在想什么?”
看来这局又是她赢,晏寒来注定无言以对、落得下风。
谢星摇抿唇笑笑,后背倚上木椅,尾音稍稍抬高:“想你呀?”
她的声线清凌干净,带着少女独有的娇憨与清脆,而今噙了笑说出来,尾音如同翘起的尾巴。
晏寒来眸光冷冽,侧过视线不再看她。
“它们有点排斥,不情愿让我摸。”
另一边的温泊雪还在叭叭:“我听店主说了,狐狸是不怎么亲近人的,要想碰它,必须慢慢同它培养信任。”
谢星摇功成身退,一言不发继续大吃特吃,听他颇为感慨地补充道:“如果一只狐狸心甘情愿让你抚摸全身,那就说明,它全身心信任和喜欢你了。”
谢星摇一口饭噎在喉咙里。
晏寒来欲言又止,烦躁不堪垂下眼睫。
“这么难搞定。”
月梵看她一眼,满目羡慕:“后山那只狐狸愿意主动亲近你,一定对你很是中意。”
听他们叽叽喳喳侃大山是一回事,话题主人公忽然落到自己头上,那就完完全全又是另一回事了。
谢星摇要脸,毫不犹豫当即否认:“没有没有,巧合而已,它当时觉得冷,我抱一抱罢了。”
月梵眯着双眼笑,懒洋洋靠在木椅之上,生有一张出尘绝世的脸,眉目间却是媚态横生,叫人挪不开眼:“你这话怎么像是渣女发言,抱一抱不负责,小狐狸要是听见,说不定会伤心哦。”
失策,大失策。
原本是她和晏寒来互相挖坑,没成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挖着挖着,两人一起落进了更大的坑里。
谢星摇沉默无言,暗暗腹诽。
伤心个毛线球球,他只会恨不得同她一刀两断。
全场最老实的温泊雪老实一笑,老实科普:“狐狸在这方面其实很讲究的。我听说野生狐狸不会让人轻易触碰,只有全心全意托付之人,才有资格抚摸它们的皮毛。”
谢星摇竭力保持冷静,手中木筷微微颤抖。
难怪当时被她抱起来,晏寒来会有那么大反应。
不知者无罪,更何况那会儿情况特殊,她属于救人心切。
所以她绝对不能心慌。
月梵恍然大悟:“早就听说驯养灵兽很难,没想到这么讲究。听你这么说,倘若擅自去摸野生狐狸的毛,岂不就和采花贼非礼女孩一样?”
她说罢扭头,拍拍谢星摇肩头:“你不算,毕竟是狐狸自己找上来的,你们属于两情相悦——它能一直往你怀里钻,那得有多喜欢啊!”
谢星摇:……
两情相悦,暴击中的暴击。在二人共沉沦的此时此刻,她已经不敢抬头去看晏寒来的表情。
温泊雪略有惆怅,皱起隽秀的眉:“小狐狸中意谢师妹,晏公子也很受那只猫咪喜欢,我就不行了,从小到大总被动物讨厌。”
谢星摇:……
没有猫咪,别提猫咪,让猫咪独自美丽,谢谢。
她如芒刺背如坐针毡如鲠在喉,悄悄抬眼,看一看不远处的晏寒来。
很好,这人正低着脑袋默默扒饭,姿势与她如出一辙,许是察觉了这道视线,少年瞭起眼皮。
两人幽幽对视,又同时把目光移开。
她心里乱糟糟,像是堵着一口气出不来,用力咬了口软糯的桃子酥,对着晏寒来传音入密:
“乱讲话,都怪你。”
“最初向他们二人提及那只狐狸,你可不是这副表情。”
少年冷笑:“谢姑娘最好谨言慎行,否则若是同我这种人扯上关系,便是自作自受了。”
“自作自受。”
谢星摇面色不改,脑子里迅速搜索反义词,习惯性怼他:“晏公子说得笃定,怎就知道不是心甘情愿呢?”
……啊。
稍等一下。
谁会心甘情愿啊。
一句话落地,晏寒来怔住,她本人也傻掉。
晏寒来欲言又止,想说的话全都堵在喉咙,半晌喉结上下微动,默然移开视线,传来最后一道音。
比起之前,这声音小了许多:“有空补补脑子,少说话,多读书。”
耳后涌起一丁点儿古怪的热,谢星摇拿手背贴贴侧脸,当作方才的一切从未发生,默默低下头去,正襟危坐继续用餐。
倒大霉。
下意识唱反调,唱着唱着,把自己给唱进去了。
……丧歌吧这是。
第19章
之后的宴席上,谢星摇从头到尾乖乖巧巧,没再多说一句话。
准确来说,是没同晏寒来再多讲一句话。
修真界有不少独特的奇珍异种,在此之前她从未见过,例如满蕴灵气的蔬果、吃起来冰冰凉凉如同冰碴的脆果子、以及各种各样闻所未闻的仙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