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玉嘴角一扬。
“我令师门蒙羞?是,说的是,从今以后,我被关进地牢、永无重见天日的时候,至于你,还是高高在上的南海魁首,对吧?”
他笑得沙哑,双目血红更重,嗬嗬呼着气,好似破损风箱。
药房中安静刹那。
不过转眼,扶玉双目圆瞪,不复方才的冷冷笑意,面上杀气尽显,有如地狱恶鬼。
他倏地转头,看向在场众人:“在我南海仙宗的房中,转动书柜旁的花瓶,进入密室,能找到他主使这一切的所有证据!”
什么叫兄弟情深。
谢星摇险些当场笑出声。
一段话,将这场相亲相爱的戏码推向最高峰。
陆鸣嘴角一抽:“你、你说什么?”
“师兄,这么多年的相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
扶玉咯咯笑:“就是为了警惕有这么一天,我被你像废物一样毫不犹豫丢掉……每次你我一同进入地牢、你向我提出改良炼丹手段,我都用浮影石好好记着,日日夜夜翻看。”
药王谷谷主啧啧叹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小点心,分给身边的李拂音。
陆鸣说不出话。
此时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出怎样的话。
但无论如何,他还是决定挣扎一下:“你莫要信口雌黄,这分明是莫须有的罪名!”
“是不是信口雌黄,去密室里找找不就知道了。”
扶玉笑得更欢:“想一个人全身而退,留我背负骂名?没门!”
一旁的顾雪衣已经噗嗤笑出声。
恶人还需恶人来治。
陆鸣固然心机深重,行事滴水不够,但架不住,他好兄弟是个睚眦必报、心机更狠更凶的恶棍。
扶玉这人,不愧是他们公认的变态。
谢星摇抿唇,与顾月生交换一道视线。
当时月梵提出给药王谷弟子引路,就是谢星摇给他暗暗传音入密,让他带来扶玉。
扶玉是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在谢星摇的引导之下,亲耳听见陆鸣说出那些话,绝对得发疯。
事是一起干的,陆鸣高枕无忧,他倒成了人人唾弃的阶下囚,这能忍?
显然不能。
事实证明,他发起疯来,的确精彩得很。
“对不住了,陆鸣道友。”
李拂音吃完小点心,拍拍双手:“我会派弟子前往南海仙宗一探究竟,在此之前,还请你配合我们。”
在此之后,他恐怕就得和扶玉那疯子一起上断头台了。
这绝不可能!
陆鸣咬牙切齿,掌心凝出灵力。
凡是来过地牢的南海仙宗之人,都曾服下一颗丹药,确保灵力维持在筑基左右。
此刻他放手一搏,显然已不打算隐瞒。
灵力裹挟着浩荡杀气,在男人手中浑然一颤。
紧随其后,轰然攻向四面八方!
他的反扑来得毫无征兆,谢星摇正要抬手去挡,又瞥见一瞬白光。
白光自门外涌来,轻而易举挡下陆鸣的突袭,待光晕散去,徐徐行来的,赫然是道似曾相识的身影。
“我徒弟在这儿。”
意水真人咧嘴一笑:“这几位掌门人你随便打,伤了她可就不好了。”
谢星摇:“师父!”
“摇摇有没有受伤?”
小老头瞥见她,一改方才的凌然张狂之貌,小跑进屋:“来来来,这是师父准备的天阶药丸,你和小晏分着吃——泊雪和月梵呢?”
话音方落,便听温泊雪笑道:“师父,您来了!”
循声看去,温泊雪自廊中走来,在他身后,是面色不虞的魔域左护法。
以及神色更冷的鲛人大祭司。
魔族,仙门,妖族。
三大势力,全被他们得罪了个遍。
“不对,不对……”
陆鸣茫然:“你怎么可能,你的修为……”
“提前做好准备,这个道理都不懂?”
意水真人给温泊雪塞去一堆瓶瓶罐罐:“只能你们南海仙宗服用丹药,我就不能去向凌霄山的丹修讨要了?”
“呜呼哀哉。”
左护法狠声:“人面兽心、道貌岸然,就该死无葬身之地,永生永世受业火煎熬。”
鲛人大祭司瞥他一眼。
传闻鲛人清冷出尘,这种诅咒一类的用语,在她听来定是险恶至极。
左护法闭嘴不再说话。
下一刻,冷艳秀美的女人眸光一动,薄唇轻启,面如冷月寒霜:
“什么破烂玩意儿敢这么对老娘?老娘给你头拧下来当球踢再塞进OOO让你OOOO,OO玩意儿O东西,不把你骨灰扬得大雪纷飞过路行人纷纷叫好老娘从此退隐山林,娘的。”
某些用语过于直白粗鄙,谢星摇选择性略过。
左护法大受震撼,呆呆看她,说不出一句话。
善良纯朴的魔族,面对生性清冷的鲛人,受到了心灵上的冲击。
“你、你们——”
他完了。
今时今日,是真真正正的走投无路。
陆鸣浑身颤抖,掌心再度现出杀气。
然而环顾四周,魔族、妖族、人族无一能招惹,他茫然而立,听见一声嗬嗬怪笑。
——扶玉见他小丑一般呆愣的模样,笑得直不起腰,眼中躺下猩红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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