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玉膏。
一种剑修常用的药膏,不但能治疗伤口,还可以有效抚平练剑握剑生出的老茧。
而在一行人中,只有月梵是剑修。
“呜呜。”
月梵满心欢喜地接过:“意水长老,是天使。”
“这些大多是天阶药膏,我们用不完吧。”
谢星摇掂起一个瓷瓶,好奇打量:“被关押在地牢里的那些妖魔,他们的伤药够用吗?”
“绝对够用。”
月梵道:“药王谷来了二十多个弟子,好家伙,每个人都带着大包小包的药材,跟草药成精似的。”
除了那位以下毒下蛊闻名于世的谷主,药王谷里的绝大多数人,都是温润如玉、悬壶济世的形象。
手里的药瓶都是师父的心意,谢星摇点点头,将它们逐一分发,剩下的小心翼翼放回口袋。
到了这时候,前辈们都去往小室展开审问,妖魔们在房中接受医修们的精心治疗。
药房里不久前还热热闹闹,等谢星摇再抬头,只剩下他们几个。
“韩啸行师兄和凌霄山更多的长老,应该还要几个时辰才到。”
月梵看向温泊雪,扫过他脸上的一道血痕:“大家忙活了这么久,不如该休息的休息,该疗伤的疗伤,耐心等他们来吧。”
温泊雪老实点头。
他身为仙门弟子,虽然受了伤,但一直在安抚几个瑟瑟发抖的小妖,没来得及擦药。
现在渐渐尘埃落定,终于能放下心来好好歇息。
“还有你们俩。”
瞧一眼谢星摇,月梵捏捏她脸颊:“脸色怎么这么差劲?快回房睡觉。”
谢星摇乖乖眨眼:“知道了,师姐。”
*
等谢星摇关上房门,晏寒来回了房间。
药王谷是出了名的尽职尽责,他没提要求,一个青年弟子主动敲响房门。
然后在细细把脉后,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道友,你的识海怎会受到如此重创?”
晏寒来淡声应他:“受了伤。”
这是句可有可无的废话,青年弟子若有所思,探了探他的神识。
“神识倒是充盈……还好还好,要不是它们撑着,你的情况估计够呛。”
谢星摇给他渡来过不少神识。
晏寒来垂眼:“嗯。”
“依我看呢,你身上的皮外伤无须担心,擦擦药就能好。”
青年弟子在随身携带的布包里翻找一会儿,低着头道:“关键是识海状况太糟,破破烂烂不说,还被死气占了大半,千钧一发没死都算奇迹——这可得调养个一年半载,最近一段时间,千万别再受伤了。”
晏寒来面色不改:“嗯。”
“还有你的五脏六腑。”
神识悠悠探入,青年蹙起眉头:“这是……你不会透支性命,进行过什么献祭吧?”
“中途停了。”
“停了才好,要不然,我恐怕没法子和你面对面坐在这儿。”
青年拭去额头冷汗:“邪术让你的五脏六腑有了些许衰竭,好在并不严重,细细调养的话,能养回来。记得别吃辛辣之物,平日里多加休息。”
晏寒来:“嗯,多谢。”
“不必言谢。”
药王谷弟子摇摇头:“你也真是厉害,身体变成这样,理应很难受才对——从进屋到现在,居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青年给他换好药膏和纱布,又盯着他喝下一碗又苦又烫的药汤,终于心满意足,告辞离去。
多亏这碗药,困意上涌,口中苦味不散。
晏寒来只想用上几道除尘诀,奈何在这个小世界里,他们的灵力趋近于零。
百般不适之下,只能睡觉。
……但睡不着。
厢房静谧,少年仰躺于床褥之间,一言不发望着天花板。
唇上除了中药的苦,隐隐约约,还残存有一道柔软至极的触感。
谢星摇那样直白地回应了他。
一切都理所当然顺理成章,顺利得不可思议,让他心生错愕,像在做梦。
意水真人带来的天阶伤药见效极快,不消多时,就能感受到皮肉渐渐聚拢复原。
有了这样的宝贝,不过一个时辰,他的伤口便可好上不少。
想睡却睡不着,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一个时辰或是更多,耳边响起一道敲门声。
当晏寒来起床开门时,血口两侧的皮肉已然愈合相贴。
房门被吱呀打开,门外的少女抬起鹿眼,扬唇笑笑。
谢星摇:“你在睡觉吗?”
晏寒来摇头。
她笑意更深,似是有些期待:“我能进来一下吗?”
谢星摇动作轻快,得了他的应允,风一样走进厢房,顺手关好房门:“师父给的药膏,你应该用过了吧。”
“嗯。”
晏寒来道:“天阶灵药效用极佳,伤口已愈合许多。”
他一顿:“你无须担心。”
从小到大呛人的讽刺说了那么多,现如今忽然改口,他不大习惯,抿了抿唇。
谢星摇发现这个小动作,噗嗤笑出声。
“我是来给你送小礼物的。”
她掐着时间,耐心等了将近两个时辰,想着晏寒来的身体已能自由行动,才迟迟前来敲门。
听见“礼物”,少年撩起眼皮,眸底生出茫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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