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从头到尾此人都没提拒绝的话。
走出县衙。
倪佚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轻笑:“有命的话,我一定努力举荐!”
他刚到驿站,柳岸的随从已等在了房间外,看到人只低头送上封信后就匆匆离开。
信上只说事实确认,秘奏已送出,让倪佚回到县城静待结果。
“看来我的举荐信是送不出去啰!”倪佚轻叹。
倪一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后,等倪佚摆手,当即就折身去了马厩。
从秘奏送出到达朝廷之上,只需要三日即可。
柳岸二人并未因此留在蜀齐郡,已按照既定行程去了下一个郡城,几人各归各位,好似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继续往前走去。
而回到县城的倪佚对张鲁,更是只能用和煦如春风来形容。
不管孩子们如何请求。
他都没再踏进马场的范围一步,甚至连县城门都没再出去过一次。
活脱脱就是要打算在县城里混日子的模样。
***
天色刚亮。
倪佚如往常一样站在院子中边用晨食边监督几人挑水。
几人去了隔壁的巷子打水,这一路晃荡着回来,裤腿和鞋子早就湿透,此时很不得脚指头都蜷缩到一起。
“父亲,我们何时能出去骑马?”倪成杰不觉着冷,反倒是!仰着脸郁闷地问着。
城里不能跑马,飞蹄如若没有倪佚在场根本不肯让他们骑,倪成杰这些日子只觉着自己的脚底板都跟着痒痒了。
“应该快了!”
没想到,倪佚还认真地想了想,举起右手算了下,给了个确切日子:“五日后应该就差不多了。”
几人疑惑,倪佚却不再解释,吞下最后一口馒头后拍了拍手。
“陈杨,成泛,你二人下学之后到书房来找我。”
两人一怔,而后点头应是,这会也不觉得冷了,对看一眼后只觉得后背刮起股寒风,纷纷都有种下午要遭殃的预感。
根据这些日子以来的观察,倪佚只要单独叫他们去书房,准是做错了事后挨罚。
平日里倪佚可都是在几人的院子解惑答疑。
倪成泛小心地撇了眼神色如常的倪佚,心里忐忑不安地回想着这几天来是不是又无意间闯了什么祸,
两人战战兢兢,倪成杰倒是快乐无比。
刚把水倒下,就急不可待地直起腰嘲笑两人:“哥哥们也试试罚写字有多惨,哈哈……”
不仅挤眉弄眼地嘲讽,右手直接抡起空桶转了一圈,飞出的水滴溅了周围几人一身。
其中也包括黑了脸的倪佚。
“倪成杰,今夜睡前你给我交上十张大字,写不完明天的水就由你一人挑!”
乐极生悲的倪成杰欲哭无泪,望着自己全是老茧的手只得苦哈哈认栽。
“过几日就是霜冻,你们无需去挑水了……我教你们骑射!”
转身前,倪佚丢下这么句让几个孩子狂喜的话,直接抵消了几人方才闷闷不乐的情绪。
霜冻后水里的寒气太大,若是再像今日一样打湿了衣裳,发热可就麻烦了。
看他们如此喜欢骑马,倪佚干脆抛出另一个诱饵,让几人所有的怨气都跟着迅速消弭。
妥妥的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父亲!”
“二爷!”
刚擦了擦手,管家和倪成云的声音同时从两侧传来。
倪成云站在后院门前不安地抠着门环,而管家则是站在垂花门前,手上拿着张帖子。
朝倪成云招了招手后,倪佚先看向管家。
“门外有人送上拜帖,说是二爷的客人!”
小小的人儿扑到倪佚身旁抱住他的腰,知晓倪佚有事要忙,也没忙着开口就这么乖巧地看着。
他不动,倪成杰却看不下去了,气呼呼地指责他没有男子气概,这么大了还要跟父亲撒娇。
说着说着,自己也把桶一丢,几步冲上来抱住了倪佚的另一侧腰。
不仅自己抱,还要费劲伸手去拉倪成云的手,两兄弟就这么你一下我一下地闹开。
而中间的倪佚直接忽视两人,接过管家送上的帖子,看向署名。
吴旭林!
并不是相熟的人名,倪佚又往上看了看,发现此人的书法造诣奇高,一手字写得行云流水苍劲有力。
“来人在何处?”
“正在前厅等候!”
“好!我这就去。”
来人是个有礼又不拘小节的人,上门送拜帖懂礼,可是选的时间又是天才刚亮,这又有些随性了。
倪佚一看这笔法,心里倒是有了个猜想。
本来想掰开两个儿子的手再走,可二人好像较上了劲,倪成云气鼓鼓地搂着不撒手,倪成杰也同样不甘示弱。
两人就像膏药一样紧贴着,甚至倪佚抬步走,他们也如螃蟹一样跟着横向移动。
就这样,倪佚出现在前厅时,身侧挂着两个还在打闹的孩子。
三人用这种方式出现,着实让厅里的人一愣。
一转脸,倪佚看清了厅里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吴旭林,也就是街上与他相谈甚欢的老乞丐。
一身素色的旧宽袍与他挺直的腰背相得益彰,凛冽目光也与那日所见的洒脱随性大相径庭。
光是周身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气度,倪佚就能觉出此人曾有上位者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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