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干什么?谁叫你们乱碰尸体的?快快快都滚出去!”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自楚潇耳边响起,聒噪难听得很,她不禁眉头一皱。
楚潇闻声抬头,看见进来了一位穿着官服的中年男人,肥头大耳,正是府尹。
府尹饶是没认出穿着布衣的她,见她没动,便勃然大怒道:“刁民!还有你旁边那个,站在一边干什么?还不快回过头来!你知道我是谁吗?”
“府丞大人,”顾宜不紧不慢地回过头来,唇角微微勾起,“别来无恙?”
“顾大人?”中年男人大吃一惊,脸上露了些窘迫,“不知是您,多有冒犯……”
顾宜皮笑肉不笑,冷声开口:“大人,您这府丞,做得可真不错。”
原是府尹大人被降职了,成了府丞。
府丞面色有些难堪,心中存恨,但还是好声好气地说道:“顾大人大驾光临,可是有事?来人,还不快给顾大人上茶!”
几人连忙前来上茶,顾宜淡淡恰了一口,找了个凳子坐下:“这案子应交由大理寺处理。案子与连环杀人案有关,此案牵涉众多,顺天府又不曾查过前案,还是不要涉及的好。”
府尹立在一侧,垂手连连点头称是。
趁着锦衣卫还未前来,大理寺便抢占了先机,楚潇不禁心中窃喜。
“顾大人,话可不能这样说。”
醇厚的男声自门外传进,之见沈岳背着手进门,只瞥了一眼那尸体道:“这个案子,我们锦衣卫要定了。”
而流纤纤跟在沈岳后面,朝楚潇扬了扬白皙的下巴,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顾宜闻声,不咸不淡地睨了他一眼。
楚潇眸中闪过惊愕,这沈岳是什么时候来的?
“沈指挥使,”顾宜并未抬眼,而是继续恰了一口热茶:“你们锦衣卫可是不想与大理寺合作了?又何必为难圣上呢?”
“锦衣卫与大理寺各自查线索,”沈岳皮笑肉不笑,“按照先例,自然就是谁先破,案子就归谁。顾大人若想与锦衣卫一争高下的话,沈某乐意。”
楚潇明白沈岳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双方不给对方线索,各自查案。按照先例,谁先破了案子,奖赏与功劳也就越多。
大理寺的人没有锦衣卫多,亦是没有兵力,又该如何与他一争高下?
“顾大人,”楚潇轻声在她耳边低语,“沈岳来者不善,我们要不……去上书圣上,让他来管管?”
“无事,”顾宜淡声说,“此案,大理寺能破。”
“既然如此,顾某乐意奉陪,”顾宜见大理寺来了人,下巴微微一扬,冷声道,“那两位死者的尸体,便搬到大理寺罢。”
顾宜早就知道沈岳那边没来人,锦衣卫在城东,到得没那么快。
“你!”
沈岳与柳纤纤气得牙痒痒,楚潇见大理寺的人将尸体运走,不禁偷偷一笑。
沈岳脸霎时间黑到极致,沉声朝柳纤纤道:“走,去问别的线索。我倒要看看,大理寺能查出什么东西!”
楚潇在屋子里径自逛了一圈,见杯盏中有和鸣子,便朝顾宜扬了扬下巴。
“保护好现场,”顾宜看了一眼杯中的和鸣子,转身去问此时吓得面如土灰的邓妈妈,“您可知道,最后见死者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哇,”邓妈妈用软帕拭着泪,颤声哭道,“下午我还看见她们在房里休息,到掌灯时分二位大人来的时候,人就已经死了。”
“明白了,”顾宜飞快地做着笔录,抬眼问,“那下午,可曾看见什么可疑的人进来?”
邓妈妈的眼神显然有些慌乱,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却还是急忙摇了摇头:“没、没有。”
楚潇凝眸,她在与顾宜交谈的过程中,眼神一直都游离不定,不敢直视顾宜的眼睛。
她在说谎。
第22章 .二十二、小小的希冀她好像……想和他……
“你在说谎。”
楚潇冰冷的、寒气逼人的话音如同灵蛇吐信,一句句剜着她的心肺:你若是说的假话,我们怎么样查都能查出来;你若是说真话,你或许就能立马洗清嫌疑。还请慎重考虑。”
邓妈妈吓得面如土灰,立刻“扑通”一声瘫软在地上,抱住她的小腿哭喊:“我是真的不知道哇……”
楚潇挑眉,摊手:“顾大人,要不要先带回大理寺?”
顾宜立在一旁,淡声说:“楚姑娘,你做主罢。”
“别,”邓妈妈脸霎时间白得如纸一般,“我说……我说!”
楚潇唇角微勾:“还请道来。”
邓妈妈慢慢地站起身来,红着眼眶道:“花儿和柳儿,都是自.杀的。”
此话一出,顾宜与楚潇脸上皆是闪过一丝惊愕。
楚潇皱皱眉,急声问:“那为什么房梁上的灰尘没有移动的痕迹?为什么绳结打得不对劲?为何尸体也未曾出现上吊的迹象,而是表现出服用了和鸣子的迹象?”
邓妈妈脸上直冒虚汗,颤声说:“她们是先服用了和鸣子,再让我按照她们所说吊在房梁上。她们说,若是我不这样照做,就会有人找我的麻烦……我不敢淌这趟浑水,便照做了。”
顾宜:“那她们的尸体,是你帮忙挂上去的?”
“……是,”邓妈妈死死咬着唇,姣好的面容上尽是仓皇与惊惧,“我怕,一怕尸体,二怕有人找我的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