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姑娘……楚姑娘……?”
顾宜的显然有些慌乱,双目赤红,声音嘶哑。
楚潇吃力地用沙哑的声音回道:“我在。”
她抬眼四顾,发现家丁被人按着肩膀,恶狠狠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吞吃入腹。
顾宜抬起下巴,声音没有任何温度:“押送大理寺狱。”
倏然间,家丁骤然间吐出一口血来,喷溅在地上,触目惊心。他撕心裂肺地咳嗽着,艰难地从口中挤出几个字来:“无名卒……不会放过你们……”
无名卒?
楚潇欲上前进一步问,却被顾宜紧紧抓住了手腕。
顾宜的声音低沉沙哑,他红着眼,低声在她身后道:“别动。”
楚潇脖颈间一热,瞬间红了耳垂,心跳加速,不知是紧张的,还是如何。
家丁一说完,垂下了手。他眦目欲裂,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按住他的人用手一探,报告道:“顾大人,已经死了。”
顾宜低垂鸦睫,紧抿双唇,半晌才开口:“尸体放置大理寺,此案我随后整理。既然凶手已经水落石出,那沈指挥使则不必再管这件案子。大理寺善后,此案归大理寺。”
沈岳脸色难看得很,青一阵白一阵。
他冷哼一声,也不忘嘲讽:“顾大人还真有福气,软香温玉在怀,不知是何感想?”
顾宜也反讽道:“若不是我及时相救,楚姑娘就要命丧黄泉。沈指挥使居然想得那么龌龊,可真是让顾某惊奇。”
沈岳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他咬了咬唇,狠狠地瞪了顾宜一眼,随即转身向柳纤纤:“走。谁叫咱们的功劳被抢了呢,只能怪指挥使我倒霉,哎!”
顾宜皮笑肉不笑,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扬声道:“不送。”
张侍郎夫人无力地瘫软在地上,眼神溃散,不住地呢喃着:“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要娶我的吗?山盟海誓呢?都喂了狗吗?!”
楚潇叹了口气,温声说:“夫人,随我们走一趟罢。”
张侍郎夫人的嘴唇嗫嚅着,溃散的眼神也终于聚焦:“好……好。”
楚潇也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有的事情,没有绝对的对错,也不能说判定绝对的是非。但她知道,人不能因为任何原因而去做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更不能被人所蒙骗。
私自制造和鸣子,不知这些和鸣子又被卖到了哪里去,或许遍布了整个大越,后患无穷。
张侍郎夫人被押送到了大理寺狱,这件案子,最终尘埃落定。
顾宜看了看西洋表,淡声道:“走吧。”
楚潇一头雾水:“顾大人,这大晚上咱们去哪儿?”
顾宜回首,嗓音温淡,眸中没有那般冷若冰霜,而是让温柔将眸中的冰霜都尽数融化:“带你去医馆。”
楚潇有些惊愕,但还是微微一笑:“好啊,那就麻烦顾大人了。”
顾宜居然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是她的错觉?还是……他真的在关心她?
楚潇笑笑,没再想。她脖子疼得很,白皙的脖颈上,扼痕触目惊心。
两人去医馆买了些药,楚潇对着镜子上了些药,叹了口气:“还好他身上没拿刀,不然捅了我,我早就去见了阎王。”
郎中是个约莫六十岁的老人,他看见楚潇脖颈上的抓痕有些奇怪,便道:“这位公子,你这夫人,怎么脖子伤得这样严重?怕不是被人给扼住了?”
顾宜淡声说:“嗯。”
郎中觉得这件事情不好问,便没再问,而是说:“一天敷三次,几天后就能好。”
楚潇心跳飞快。
郎中所说的,是“你这夫人”,某不是把她当成顾宜的妻子了?
而顾宜为什么不反驳他的话?
应该是没听清楚罢。
将军府的丧事办完,灵堂撤去,尸体下葬,案子侦破。
将军府离大理寺与张侍郎家近,又是案发现场,便于查案。如今案子成功侦破,顾宜也没必要一直赖在将军府不走。
这意味着,这是顾宜住在将军府的最后一天。
二人回了将军府,顾宜倏然发话:“此案虽破,但牵扯众多。幕后之人还未找到,实在是太过于危险。以后,你便莫跟着我查了罢。”
楚潇咬了咬唇,眸中渐渐有了水汽:
“嗯。”
顾宜又淡声道:“无名卒是什么,我自会查清楚。今晚我会搬出将军府,你多保重。”
顾宜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地剜着她的心肺,让她疼痛不已,却又不知为何如此。
就这样离开他,她还有些不习惯。
顾宜不近女色,自然不会去接近她,何况他二人只不过是认识而已。
是她想多了。
楚潇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这段时间,多谢你了。”
顾宜淡淡颔首。
她刚说完,泪水却不自主地大滴大滴掉了下来,不经意间已经是泪流满面。
“你……怎么哭了?”
(无名卒,完)
第30章 .三十、我哭了吗?楚姑娘……我其实舍……
“啊?顾大人,我哭了吗?”
楚潇有些哽住,原来在不经意之间,泪水早已划过她的脸颊。
她自觉有些尴尬,强笑着说:“没有,风吹得我眼睛疼,进沙子了。”
顾宜皱了皱眉:“……这里并没有沙子。你哭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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