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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呀,我看的一个话本子里,一名叫‘红娘’的婢子就帮着她家小娘子和郎君相见。”关筝满脸艳羡,少女心仿佛都实体化了,“真是一段佳话,没成想我也能为人牵红线呢。”
    关鹤谣低头不语,关筝只当她害羞,偷偷笑着,却不知关鹤谣想的是:我又毒害无知少女了,太造孽了!等我挣了钱,定要把市面上所有《天外杂记》全收回来!而后要么林妹妹撕书,要么政哥哥烧书,总之,一本不留!
    两人相携着走到月门,忽见关策从屋里连滚带爬地追上来,对着关筝就道:“阿秦,你出一顶轿子送鹤厨娘回去。”
    他神色颇复杂地看了一眼关鹤谣,又道,“日后每晚都如此。”
    关筝眨眨眼,这还是我那没心没肺的大哥吗?怎的如此体贴周密?
    无论如何,她只当关策这是开了情窍。而自己既是妹妹,又当红娘,责任重大,自无不应的道理。
    两位小娘子向着耳房走去了。
    关策杵在原地,反复扬唇、抿唇,肩膀直抖,终于憋不住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萧松澜啊萧松澜,你也有今天?!
    关鹤谣和他说了自己“回家晚”,联系到信上最后一句话,他猛然惊醒,终于明白过来萧屹对这小娘子抱着什么心思。
    萧屹在信里警告他务必礼遇关鹤谣,否则罚他跑步直到把院子里草都跑秃。对待救命恩人,这是人之常情,关策本来未作他想。可是后面跟了一句——
    “寒路长,春宵短,请使早归家。”
    关策第一次看时,心酸又感动,呜呜呜五哥流落在外,这是想家了让我们赶紧接他回来。
    就是这诗怎么写得有一点点肉麻,一点点缠绵?他都起了鸡皮疙瘩。
    而现在……他坏笑着拍拍胳膊,原来根本没有我们的事啊!
    想象着萧家五哥擦完桌子扫完地,还要幽怨望门的模样,他背起手,哼哼着香艳的小曲,开心得一步三晃走了。
    *——*——*
    站在自家门口,关鹤谣伸手敲门,“快递,快递!有人在家吗?”
    在来开门的萧屹疑惑又好笑的目光中,她晃晃手中信件,“麻烦签收一下,萧——郎——君。”
    萧屹如雷击顶,眼神失去了高光。
    *——*——*
    饭后愉快的甜点时间,只有掬月是真的愉快。
    萧屹兀自丧着,关鹤谣兀自悔着。
    哎,装不知道就好了。
    “掬月啊,这豆沙是郎君洗的,你可要好好谢谢他。”关鹤谣抓住一切机会狗腿。
    “嗯嗯,郎君洗得可细了。”掬月咬着第三块油炸糕,“挤得也干净,我炒的时候都没费劲,翻两下就好了。”
    这一点关鹤谣倒是不知道,她回来时,掬月把馅儿和面团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她炸。
    可一想也是,她偷瞄那铜浇铁铸般的健壮手臂,他有力气,其实非常适合洗豆沙这活儿。
    关鹤谣连忙夸奖优质免费劳动力,“洗豆沙的郎君威武雄壮!”
    萧屹悻悻看她一眼,也不接茬,只低头吃桔红糕。
    关鹤谣一边被那委屈的小眼神萌得肝颤,一边头疼,这下可不好哄了。
    掬月隐约觉得郎君不开心。
    想来是还不能吃油炸糕,终于崩溃了。
    她吃了郎君的桔红糕,对方却不能吃她的油炸糕,这豆沙还是他洗的,掬月有些过意不去。
    况且——想起昨晚他为着“吃一块还是两块”琥珀糖的事情和小娘子拉扯许久的样子,掬月觉得,他还真的挺护食的……
    小娘子总教导她:护食的人,你惹不起。
    因为,源于食物的怨恨会持续一辈子的!
    掬月献计,“小娘子用桔红糕给郎君包点豆沙就好了。”
    “诶——?”关鹤谣拉长了声音,若有所思,掬月这倒是个好想法。
    其实第二道“清明寒食”限定她想的是青团,自从吃了桂香坊那个青团之后她一直有点闹心,准备多做几个口味的青团,造福大宋人民。
    现在想起来,桔红糕颜色漂亮,若是再把皮擀得薄薄的,缀着金桔粒和玫瑰花瓣的水晶皮里透出深色的豆沙,啧啧,肯定好看。
    况且柑橘本就和红豆相配,一碗粤式的陈皮红豆沙是多少人心头朱砂痣?
    事业心又占领了智商高地,关鹤谣和掬月讨论起接下来的出摊计划,萧屹则一块又一块吃着糕,恨不得嘴里嚼的是关策。
    饭后,关鹤谣有心和萧屹好好谈谈,可掬月已经困得开始在大衣柜里絮窝了。
    左右今日已是二十七,没了月光照耀,暗夜冥濛,难见人影行踪。
    关鹤谣一咬牙豁出去了。
    “郎君,”她扯扯萧屹衣袖,“与我到厨房去。”
    *——*——*
    主屋到厨房这几步道,关鹤谣走过千八百次。
    这一次心绪不宁,又不敢慢行,竟走得磕磕绊绊。一不留神歪了身子,身边人瞬时伸手扶住她,“小心。”
    关鹤谣堪堪站稳,扶着她的手臂却未撤去。
    沉寂夜色之中,她觉得自己呼吸响得能震下屋顶瓦片。
    虽看不清,但身边人的存在感反而更加强烈,源源热意从他身上散出,烫红了关鹤谣脸颊。
    关鹤谣轻挣,以重获自由的手遥指空中,口不择言,“今夜月色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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