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前几天问的时候还说不知道呢,这会儿又说有药卖,他俩不会是拿假药坑咱们吧?”
任对方起哄质疑,合意只与青山将桌子放好、摆上桌布,又将木箱塞进桌底,最终才从木箱中拿了一个小托盘出来。
小托盘上整整齐齐摆了九瓶白色小药瓶,瓶身雕花刻字,瓶口木塞上方白鹤展翅飞翔——与书院之前售卖的大补丸药瓶一模一样。
起哄的几人顾不得再质疑,随着众人一拥而上,青山连忙将涌过来的众人挡住,合意则是赶紧举着小托盘退到了青山身后。
“这药多少钱一瓶?我都要了!”
“我先来的!先卖给我!”
“我出十两一瓶!”
书童们看着药瓶皆是目露迫切,奈何被青山挡着不得往前,只好迭声催促两人赶紧售卖。
合意这才清了清嗓子,扬声道:“各位请先静下来,且听我一言。”
“此药,的确是由我与青山兄售卖,只是制药的却不是我俩,而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一位神医,”合意小心举起托盘,沉重道,“如今神医已经离开京城,这大补丸只余下一些存货,由我与青山兄代神医售卖给诸位。”
人群中立马有人喊道:“你前几日不还撒谎说不知道大补丸是何物?”
“我刚回书院便被你们拦住逼问,自然不敢说出实情,”合意大眼瞪得炯炯有神,满面皆是诚恳,“而且这批存货我与青山兄原本决定自己留下,但见你们找大补丸找得实在辛苦,心有不忍,所以才将存货拿出售给大家,若你们不信,大可不买。”
刚才叫嚣的人不出声了,前几日拦住合意的瘦书童紧挨着青山,立马问道:“照你所说,这些大补丸卖光之后我们岂不是再没得买了?”
“的确如此,为了能让人人都能买到,我们实行限量销售,一瓶五十两银子,一个人只能买一瓶,”合意高声道,“若是大家确定要买,便赶紧排队,待队伍排好咱们就开始售卖!”
一部分人立即排起了队伍,另一部分人却不满地嚷了起来:“我怎么知道你这药是真是假?万一是假的,我买回去岂不是要被主家责罚?而且之前这药可只卖三两银子,你怎么卖这么贵?”
“大伙的主子同在书院读书,我卖给你假药做什么?”合意不慌不忙道,“你若怕是假货,出了书院找个药铺大夫看看效果不就行了?若是不敢买,自行离去便是,又没人留你。”
至于价格,合意解释道:“剩下的这批药数量有限,这大补丸放外头可都百两银子一瓶,我卖五十两已经算便宜了。”
对方踌躇片刻,眼见队伍越排越长,一咬牙、跟着排在了队尾。
合意与青山一人收钱一人给药,不出一刻钟便人手一个小药瓶送走了在场所有书童。
原本盛药瓶的木箱中如今满是散落银票,合意边数边整理,手中攥了满满一叠。
将胡大夫的份拿出去后,合意与青山再一分,各得了三四百两,眼看青山刚才维持秩序被人拽得衣衫松散、蓬头垢面,合意忍痛从自己的银票中抽了一张递给青山。
两人各自攥着银票看直了眼,一夜暴富不过如此。
狂喜之后,两人抱头痛哭:“这卖药事业也忒赚钱了,要是还能接着干多好啊!”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重明并没有被巨额银票打动,反而只觉得捂着荷包傻笑的合意吵闹,待回到竹园便叫合意哪凉快哪呆着去,就是别进书房。
琉璃早几日便求着杨管事回家去了,这会儿书房中侍候的人又成了春见,待合意身影消失在门口,春见才拿出一张纸条递给重明。
春见轻声道:“大皇子剿匪时遇袭,腿疾严重,便是痊愈恐怕也会不良于行。”
“一个不良于行的皇子,便是母家再得力,也没机会了。”重明嗓音低沉暗哑,看着纸条神色莫测,“距消息传进京还有两三日,我得做些什么让宫里注意才行。”
春见神色凝重:“如此,只怕竹园日后耳目变多,少爷处境艰难。”
“大皇子无缘大统,秦贵妃恐怕要疯了,哪怕外祖将秦家的矛头引向四皇子,也难保她不会突然想起我,”重明将被烛火舔舐的纸条扔进手旁香炉中,眸底映照火苗跳跃闪烁的灼灼光芒,“铺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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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一匹快马风尘仆仆进入京城,随之而来的是几日后的一辆马车。
马车装饰华贵,周遭围着的皆是精兵强将,但由于路上风尘仆仆,马车与护卫皆如同从泥浆中打了个滚儿。
马车一路畅通驶进皇宫、最终停在了大皇子的宫门口。
宿铎到时,寝宫中已跪了两三排御医,余五个御医颤颤巍巍站在床前,第六个则探着大皇子的脉象冷汗直流。
秦贵妃脸上肌肤吹弹可破,丝毫不见岁月痕迹,哪怕儿子已经二十多岁,她看起来却只有二十五六,满头华贵珠钗也不如她的脸蛋娇艳明媚,只可惜这张脸上现如今呈着怒色、凌厉得令人胆寒。
宿铎跨过寝宫门槛时,殿内宫人连忙跪下、额头抵着地面胆战心惊道:“参见皇上!”
秦贵妃恍如找到了主心骨、连忙迎了过来:“陛下!珩儿他……”
“我已经知道了。”宿铎打断了秦贵妃的话,径直走向床榻,秦贵妃立即闭嘴跟在宿铎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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