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彬是太子妃和太子唯一的孩子,如今只有三岁,之前贪凉多用了些果子,致使肠胃有不适,已经卧床两日。
这孩子就是太子妃命根子,容不得有半点闪失。
太子妃将伺候萧彬的人从上到下罚了一遍,又带着医女在床前整整守了两日,见还是开始不再喊肚痛抗拒吃东西才放下心来。
太子也看到了太子妃的黑眼圈,拿厚厚的脂粉遮都遮不住,便对着妻子道了声“辛苦”。
“不辛苦。”太子妃笑了笑,道:“只是这两日妾身一直陪着彬儿,也无暇去管夏衣之事,直到有人来报,说是父皇新赐的才人白氏训斥了那日送衣裳的内廷司宫人才想起来此事。可内廷司在忙几位弟弟的大婚之事,太后和皇贵妃为着筹备婚事都宣了周耀好几次,白氏却这般不知礼数……哎,说去来,到底是妾身的疏忽,没有管理好东宫,还请殿下莫怪。“
才人白氏是去年选秀之时皇帝赏下来的几个秀女之一,白氏人生的娇媚,又擅长琵琶音律,如今在东宫也算是一枝独秀。
太子妃这几句话看似请罪,主要还是想表达自己的贤惠大度,关心幼子和弟妹,再顺带给白才人上点眼药。
太子经太子妃这么一提,却突然另想起一事,对着妻子问道:“周耀最近都往哪里跑得勤?”
太子妃道:“除了太后、皇贵妃和皇子所那边,就是各位弟弟的母妃那里了。“
太子只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仿佛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一样。太子妃又陪着太子说了一会儿话,明显地感受到了太子的心不在焉。
太子妃最是识趣儿,便也没说留下用膳,跟太子告退回去照看孩子。
太子妃离开后,太子对着王图道:“今年倒是热闹,四个弟弟都要成婚建府了,只是不知这内廷司会不会一碗水端平?”
王图小心地看了一眼太子的神色,应道:“是人总有私心的。”
太子轻哼一声,道:“内廷司那些人是什么货色,孤最清楚,惯会看人下菜碟的。你去跟周耀那小子说一声,叫他别做太过了,可着劲儿刻薄老四的婚事,孤可不依。”
“是,奴才伺候殿下用过午膳就去。”王图笑着奉承道:“殿下对四殿下可真是好,其他几位殿下知道了,怕是都眼热呢。
太子微微一笑。
老大翅膀硬了,开始带人和他对着干,老三日日病在床上,轻易不出屋门,仿佛一吹风就能断气似的,都跟他出不来。四个弟弟即将成婚,接下来出宫建府后就能够拿来用了。
这段时间他已经反复论证分析了一下,觉得几个弟弟当中还是选老四得好,相比于其他几个兄弟而言,老四身世更加单薄也更好控制。
他这个四弟刚出生就没了母亲,父亲和祖母也从未给他什么好脸色,想来随便给他点好处,就能让他死心塌地跟着自己。
太子以前的时候觉得萧攸的身世单薄不讨喜,怕若是拉一把成了自己人,反而累赘,所以更倾向于将六皇子收至麾下。但现在四皇子有齐国公做岳家,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齐国公在朝中一直十分中立,不偏帮,不结派,是个做“纯臣”的料子,相比于其他官员而言,更加尊敬这个太子,也是他一直想要收拢的人。
太子下午还要去议事,午膳不免也要用得早一些,王图刚吩咐将午膳摆上桌,还不待太子坐下用餐之时,惠王家的幺儿萧据便来求见。
惠王是皇帝的幼弟,被早先年先帝在位时众皇子夺嫡之事有些吓怕了,轻易不沾政事,但就这么沉寂下去似乎也有些不大甘心,所以就叫儿子出来跟着太子搞点事。
萧据今天也是有事要找太子,才会在这个时间匆匆忙忙过来:“大皇子正在争取总理万寿节筹备之事,殿下可曾听说?”
太子眼线遍布京城,自然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他近来一直在争取主理今年恩科的事情,皇帝也应了他,所以老大才以“太子分身乏术”为由,想让皇帝把筹备万寿节的事情交给自己来办。
太子虽然也知道恩科的事情更加重要,但就是见不得老大在皇帝面前露脸,便决定加把劲儿,想办法让老四把这差事给接过去。
没过几日,宫里就传出了消息。
太子几次三番在皇帝面前说四皇子好,稳重牢靠,更兼如今大哥身上还有军中的职务,三哥身子弱,是个吹一吹风就倒的病美人,作为太子,他应该承担起这个责任,只是恩科的事情实在不小,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为父分忧举荐一个人,就是四弟。
毕竟其他弟弟们都还小,四弟好歹是其中年纪最大的,应该出来做事了。
紧接着,四皇子就成了此次万寿节的主理人。
消息一出,众位皇子和嫔妃们都不免红了眼。
七皇子萧涣当时正好在哲嫔宫里请安,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以前的他从来没想过要跟四哥比较,觉得两人根本不是一个水平线,压根儿没得比。
凭着他的出身和宠爱,四哥无论如何赶追,这辈子都无法超越于他。
可如今对方不光拥有了他最想拥有的陆想容,还拿到了这个他连想都不敢想的差事。
哲嫔沉默半晌,对着萧涣十分遗憾地感叹:“那陆二姑娘倒是个旺夫的。她父亲是齐国公,国之重臣,陆二姑娘人生得好,既懂事又聪慧,若是当初指给了你不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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