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皇帝盖章不详的人,又能嫁什么好人家?
惠安年纪轻轻尚未嫁人便经历这些事情,怕是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陆想容觉得太子妃实在有些过谦,这哪里就是略知一二?明明是已经知道得很不少了。
如今的付大人虽然看着不显山不露水,但陆想容根据自己前世的经历可以知道,这位付大人是哲嫔的父亲的人,也就是萧涣的人。
而萧涣在上林苑中闹得那一出,几分碰巧几分策划她并不清楚,但很明显是有备而来的。
陆想容也听说,前段时日,刑部对前户部左侍郎贪污渎职一案进行了审理,惠安县君的祖父户部侍郎杜大人也牵涉其中。
而惠安的祖父因为过于亲近大皇子及其母家的缘故,一直被太子一系视为眼中钉,遇上这种事情,太子定当会暗中筹谋,落井下石,不叫他再有起复的可能。
这么一来,原本就对这门亲事心中不喜的哲嫔只会心中更加不满,想要尽快了结这段婚事。
陆想容和惠安关系实在算不得好,惠安为着一时之气寻衅拌嘴都是常事,陆想容也不是多好的脾气,从来都不会让着这位是圣上亲封的县君。
但两人之间终究是没什么深仇大恨,陆想容既替惠安觉得悲哀,又觉得塞翁失马未必是坏的事,否则说不定也会步自己后尘,在七王府中积劳成疾,年纪轻轻便撒手人寰。
立冬虽不是什么大的节日,但多少也算是个特殊的日子。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后,薛姑姑来报,说是皇帝带着众皇子来陪太后听戏了。
太后听了很高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忙着人把皇帝请了进来。此时的台上唱的那出戏即将到了尾声,太后便示意让皇帝点戏,皇帝则反过来谦让,叫太后先点。
两人推来推去,玩了一出天家母子情深给台下观众。
最终皇帝拗不过太后,点了一个叫“欢喜记”里面的“团圆”一节。
陆想容以前没看过这一出戏,便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台上。
这出戏的主角是一个王爷,丰神俊朗,文武双全,儿女出息,妻妾和睦……
王爷生辰这日,朝堂上下都来为他贺寿,端的是车水马龙,人潮熙攘。
王爷早起更衣,对着镜子感叹,自己文成武就,儿孙孝顺,世人尊敬,一切顺遂……却依然觉得没有找到人生的真谛,每天都过得很是迷惘。
看了这么一出戏后,陆想容觉得自己的后槽牙都有些酸了,这是什么天打雷劈的剧情?
不愧是梨园大手专程为皇帝量身定做的剧本,这酸爽的剧情,估计在场的只有皇帝一个喜欢看吧。
在台下的一片叫好之声里,贤妃轻摇着美人扇幽幽道:“今儿怎么只看到了五皇子妃和六皇子妃,不见四皇子妃呢?”
坐在贤妃身后的丽嫔状似热心道:“四皇子妃同太子妃关系最是要好,如今正和太子妃一处,在楼上头听戏呢。”
被丽嫔点到名字的陆想容瞬间挺直了腰杆——
重头戏来了。
第20章 养鱼 反正闲来无事,不如从现在开始学……
一旁的柔嫔轻笑一声,道:“姐姐说得是。太子和四皇子最是要好,太子妃和四皇子妃自然也是坐在一处了。”
丽嫔道:“太子殿下如今接了刑部的案子,四皇子也跟着忙进忙出的,都是为皇上分忧呢。”
陆想容昨天也听萧攸说过此事,皇帝对这次整治贪污军饷的事情很头疼,今天嘉妃的亲戚来哭,明天敬嫔的亲戚来求,皇帝心里头不痛快又怕是非,便叫了太子去主理此事,太子就顺手把萧攸拉过来做了帮手。
陆想容知道,丽嫔和柔嫔都是贤妃的人,两人在这里一唱一和,应该不只是想着为了太子歌功颂德,叫他和四皇子在皇帝面前露脸。
气氛正好之间,太后也跟着赞道:“太子这些年越发有个储君的样子了,这几年帮着皇帝做了不少事情,也给你那些弟弟们带了个好头。”
太子心里高兴,笑道:“儿臣需要跟父皇学习的还要很多,皇祖母谬赞了。”
太子话音未落,就听大皇子道:“皇祖母只顾着夸太子,已经许久未赞过孙儿了。”
大皇子如今二十有五,膝下孩子都有了三个了,其实已经过了这等活泼撒娇的年纪,但在陆想容听来,他这般说话并不让人觉得腻味,相反很有对长辈的真诚和孺慕之情,很容易激起人的好感。
这样一个能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跟太子分庭抗礼的人,果然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太后还是像刚才夸赞太子一样的笑着,好像没听出大皇子的弦外音来:“那依着老大的意思,哀家又该如何说好?”
“也不怪皇祖母偏心。”大皇子又转了口风道,“自打西南那边的战事结束,孙儿的确一直也没能帮上父皇什么。不过好在孙儿在军中待得时间多,这次案子也牵扯到了前几年的军马和粮草,孙儿也愿意为父皇分忧。”
儿子们在眼前争宠,并抢着找活干,皇帝自然高兴。
他本人没多大才干,也不想成为什么千古名君的皇帝,能顺利把朝廷的事应付过去便是目的。
况且只有太子和大皇子两个能者多劳,带着两派人马为了那个位子积极发奋,废寝忘食,他这个皇帝才能做得安稳,也能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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