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陆想容这里时,她正在和萧攸商议孩子乳母和婢女的选配问题。
宫里来人传了这么一句话,萧攸听得一头雾水。
陆想容看他似乎也有些困惑的样子,便简单同他说明了原委。
却不想萧攸听了之后直皱眉头:“都是有身孕的人了,还是莫要为了这些事情伤神才好。”
“不伤神的。”陆想容道:“要想办法给她换个身份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旁的我也都没有答应。”
她那天沉住气是对的,现在沉不住气的那个已经来找她了。
她赌赢了。
萧攸却表达了自己疑虑,表示即便是这个条件,也需要一番筹划,不是什么简单事情。
言下之意,怀疑嘉嫔的价值不够如此,不值得费事。
陆想容记得从前总听人说,怀孕的女子脾气天生会大一些,即便遇事无理取闹也都属正常。
想起那天嘉嫔那副做派,突然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还说呢,那嘉嫔一看就跟你有不小的关系,人家总把你说成是‘故人’,每逢提起你来,声音都先温柔上了几分,你说不记得这人,我却是不信的。”
萧攸觉得这嘉嫔的确事情不少,如今在他这里,嘉嫔便基本和“麻烦”二字划上了等号。
但他却是头一次见她这样的神情,明明是嗔怪,却又带着几分撒娇,让他心里受用非常。
他一把将她搂在怀中,轻声安慰了一番,又对她道,前几日让单长信去搜罗了好些你喜欢的东西回来,赶明儿就叫他送过来,相信你一定喜欢。
陆想容自打怀孕后,心思反而单纯了不少,也刻意不去思考那些太复杂的事情。
经萧攸这么一说,她的注意力也瞬间被他带歪,开始思考起了他究竟为自己准备了什么样的礼物,会不会是自己喜欢的……反而把许氏的事情都抛之脑后。
到了第二日,陆想容刚刚起床就被告知,单先生命人送来了十二盆品种不同的精品菊花。
如今正是赏菊的时节,这十二盆菊花映着朝阳,在台阶前摆得整整齐齐,看起来蔚为壮观,引得过往的年轻婢女频频驻足观看。
陆想容:……
这虽然是萧攸和单长信的一片好意,但不知道为何,陆想容心里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异感觉。
但这种感觉似乎不是惊喜,而是对于养老生活的某种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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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着对盟友负责的原则,陆想容便让春生入宫给姑母送了些礼物过去,顺便将一封书信交给了舒妃。
又过了几日,到了成阳公主的生辰,皇帝特意过来长春宫中坐坐,也想陪着舒妃追忆一下往昔。
舒妃点了一个味道比较别致的香料,皇帝也注意到了香料的特别,对着舒妃问起来后,才知道这正是嘉嫔新制的香料。
看皇帝听了这话后陷入了沉思,舒妃又道,“嘉嫔妹妹这段时日也没什么事,一直闷在宫里,前儿过来我这里,说是这几日在延禧宫中研制了这几种香料出来,是皇上喜欢的味道。臣妾试着点了一下,发现这香料的确不多,留香持久却不刺激,的确是不错所以见着陛下来了,就先叫他们用上了。”
“嘉嫔……嘉嫔。”
皇帝念着嘉嫔的名字,用晚膳的时候就有些魂不守舍,原本说好留宿长春宫,结果用过晚膳就走了。
第二日清晨,嘉嫔醒来,看着在睡榻上熟睡的皇帝,心里突然通透了起来。
她明里暗里试探四皇子和四王妃这么多次,四皇子到现在还没有个准话,倒还真是不如四王妃一句话来得好使一些。
四皇子这条路走不通也没关系,有四王妃这条路在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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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涣这几日很是有些萎靡不振,如今临到出宫开府之际,同周围人的热切期盼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七皇子妃许韵也感受到了他的不对。
她原本以为,这是因为七皇子临到出宫之时也没捞着一个爵位,心中沉郁的缘故,可经过试探后发现对方压根儿不是这么回事,凭着她对萧涣的了解,多半是为情所困或者是被哪个侍妾缠得太厉害,才有些精力不济。
若说七皇子后院当中谁最招眼,当然不让就是生下了庶长子的罗氏。
一想到罗氏婚前婚后的所作所为,许韵心里有气,这会儿有了理由,少不得就要去找罗蕙撒气。
自打罗蕙有了孩子之后,七皇子正妃许韵对她不满之心表现得尤为明显,几次三番言语讽刺、克扣用度不说,还时不时去哲嫔那里给自己穿小鞋,惹得哲嫔如今也对自己老大不满。
许是觉得自己如今和七皇子都还年轻,日后还会有自己孩子的缘故,许韵并没有将罗氏的这个孩子养在自己也膝下。
也正是因为如此,许韵开始越发地忌惮这个庶长子和诞下庶长子的罗蕙,两人的关系也变得日见微妙。
许韵对着罗氏就是一通讽刺挖苦,从罗氏婚前的不检点到如今的不老实,不管是非曲直,只管对着七殿下曲意逢迎,要这要那,惹得七殿下一个皇子成日不思进取,流连侍妾住处,越发没了精神。
许韵对七皇子的这些感觉,罗蕙也一早感觉到了。
七皇子的心不在焉并不止对着许韵,也是对着自己的。
所以心里觉得委屈的也不止许韵一个,罗蕙如今心里也并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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