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攸举一反三,觉得陆想容近来还是有些操心太多了。
想起从前师母说过的陆想容的命格问题,萧攸对陆想容的身体越发重视起来。
和岳父促膝长谈后,萧攸和陆临就陆想容的事情观点达成一致,连衡哥儿的教育问题都用不到她管了,只让她潜心静养便好。
慈母多败儿原是讲得母子关系这句话,但套在外祖父陆临身上似乎同样适用。
这次萧攸夫妇请陆临随行过来褚西,一是想着请他帮着褚西王室解决京城和地方的财税问题,二是想让他发挥出当年在上书房的授课水准,好好地给衡哥儿开蒙。
可谁知陆临从前在上书房教书时候像模像样,这会儿面对着自己的亲外孙衡哥儿却不是那么回事——
舍不得说一个“不”字,舍不得说一句重话,不论衡哥儿做什么都能夸出花儿来,完全没有一个为人师长的基本修养。
萧攸自从来了褚西后,基本也是闲来无事,于是便亲自上阵教书,手把手教衡哥儿读书写字,看着倒也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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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攸在褚西过得逍遥,太子在京中就过得不是那么顺当了。
太子原以为,自己终于将大皇子斗倒,会成为朝中话语权第一人。
却不想在萧攸离开后,皇帝就接着把三皇子提了起来,封了荣亲王不说,就连从前一直被赵国公打压的三皇子母族,都被皇帝提了起来。
三皇子这么多年都在府中不问世事,太子觉得,自己和大皇子两人虽然争斗不少,但也为朝廷做了太多的事情,如今大皇子倒了,换了一个更不好相处的三皇子到了自己对立的位置上,他行事越发艰难起来。
太子觉得委屈极了,明明这么多年都是他带着赵国公等人为皇帝出力,若是没有他,断没有如今的河清海晏,天下太平。
如今大皇子都倒了,自己却还是过得这么憋屈,按理说是不应该的。
三皇子的确没办法和自己抗衡,可如今皇帝一颗心都偏向了他,太子也占不到好处。
太子开始渐渐明白,只要自己没有坐上那个最后的位置,父皇就一定会给自己予以新的牵制。
如今大皇子出事,自己没了目标,而对手也从大皇子直接变为了皇帝,
那个封了亲王以后,身体奇迹般的变好了的三弟,也不过只是个傀儡。
太子静下心来,开始找皇帝的破绽。
大皇子倒得猝不及防,皇帝急于找人替自己分担压力,想都没想就把三皇子扶了起来。
可三皇子这么多年都在家中养病,在朝中毫无存在感和影响力,在朝臣心中的分量甚至远远不如四皇子和六皇子。
皇帝把三皇子提得太急太快,恨不能一步到位,让他顶了大皇子的位置。
可三皇子不论经验还是眼界同大皇子比起来都差了一大截,这样揠苗助长对于三皇子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即便是皇帝,也要考虑宗亲和朝臣们的想法,不能一意孤行。
如今这个困局,他未必不能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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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到年终之时,陆临接到皇帝旨意,同户部一道儿到冀北巡查盐税,为期半年。
陆想容和萧攸、陆清一起去给陆临送行。
刚出了褚西没多久,几人就遇上了一队客商,看装束似乎是南边来的。
陆临看了为首者一眼,觉得十分眼熟,而萧攸则示意身边卫士长直接上前去,同杜英杰打招呼。
杜英杰有些心虚,眼神也有些躲闪,却意外和陆临撞了个正着。
这次的杜英杰还是上次和陆临相遇的打扮,只是在萧攸面前,再不好用之前糊弄陆临的说辞糊弄他们。
杜英杰想来还是有任务在身的,并没有在这边逗留太久。
等到一行人急急离开之后,陆临对着萧攸和陆想容说起了上次遇见杜英杰的事情。
萧攸蹙眉:“这么说,岳父上次遇到杜英杰,是在宫变前夕,大哥起兵围困宫城之前?”
陆临道:“正是。”
陆想容道:“当初父亲是在青州府遇上杜将军的。青州府正处在京城和济南府的中间处,所以有很大的可能,三皇子在当时的宫变中做了什么。”
比如在大皇子在出手与不出手摇摆不定之时,以知情人的身份对着大皇子透露了什么,从而坚定了大皇子想要策划这一场宫变的信心。
而大皇子并非那么不严谨的人,三皇子能够说动了大皇子这样做,说明两人很可能在许久之前就达成了什么默契,或者说,三皇子曾经投身过大皇子的麾下,只是在关键时候坑了大皇子一把。
几人一通分析,得出了以上结论,陆想容心底藏了多年的疑惑也终于揭开。
当年父亲出事,多半就是三皇子派人下得狠手。
既然如今的事情都已经明朗,陆想容便顺势对陆临道:“杜将军的事情被父亲撞破了,咱们能想到的事情,门下食客众多的三皇子也能想得到,父亲出行之时可万万小心。”
萧攸也同意陆想容的观点:“三哥虽然沉寂多年,但一向深不可测,绝非等闲之辈,容儿的担忧不无道理。此去冀北不可大意,还是多带上一些护卫为好,到时我让郑、陶将军随岳父同去便是。”
“这可如何使得?”陆临推辞道,“两位将军都是殿下的卫士长,负责保卫殿下的褚西的安危,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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