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也感受到了皇帝情绪不高,只是站在她的立场上不好评价此事,故而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低头整理着各色盘子。
皇帝见皇贵妃不搭腔,又自顾自道:“原本看着老四倒不像是多么心软的人,怎么老三一提到太子,他就跟着去了呢?”
皇贵妃拿银筷给皇帝挟了一个蟹粉酥放在碟中,柔声应道:“太子和四皇子之前也发生过不少的冲突,明明四皇子什么都做得不错,太子却总时不时打压于他,最后还闹得分道扬镳……天家兄弟,比起民间兄弟当中更多了很多利益纠葛,也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看皇帝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皇贵妃话锋一转,道:“大概臣妾是个俗人,心胸不比陛下宽广……臣妾倒是并不觉得四皇子这会儿专程去看太子,是因着两人感情有多好的缘故。”
皇贵妃这话虽然说得委婉,但皇帝也听懂了。
老四这会儿去东宫找太子,未免是因为兄弟二人感情有多好,也许是有其他的想法。
毕竟这么多年来,太子待老四的确说不上厚道,老四和老六一样,那些年的帮了太子不少,也为东宫出了不少力气,但丝毫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
况且方才皇帝也听人来报,说是四皇子到了东宫后,太子压根儿没有让老四进去,而是直截了当地让王图把他请了回去。
想到这里,皇帝心情突然又好了起来。
他想要提拔老四,但是他并不希望用一个对太子很有感情的人。
如此正好。
此时同皇贵妃这么一说,皇帝瞬时来了胃口,脸上也有了笑意:“朕吃着这蟹粉酥着实不错,爱妃也尝尝。”
皇贵妃笑得恭敬:“多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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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内,陆想容算算日子,萧攸应该已经到了京城,只是不知如今京城形势究竟如何,皇帝这会儿急匆匆召他究竟所谓何事。
春生也看出了陆想容的担忧,故而对着王妃安慰:“王妃不要担心,殿下吉人自有天相,这一路都顺遂得紧,这次入宫一定能够逢凶化吉,平安归来的。”
陆想容回忆起前世的建成二十五年,除了父亲出事这一件事情外,余下让她记得最清楚的,便是三皇子斗倒了太子,太子被废的事情。
那时的她虽然已经是七王妃,但那时的萧涣只是一个闲散皇子,靠着外祖家的支持和皇帝赏赐、内廷司的供奉过日子,根本打不进这样的核心阶层。
而皇帝对于大皇子和太子的事情都严加保密,平日里再不许人随便议论,她甚至不知道三皇子究竟怎么斗倒了太子的,太子被废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但陆想容记得清楚,那时的皇帝发现太子不成了,又怕三皇子一人独大,所以想找人制衡三皇子。
在此之前,萧攸一直没有出头,虽然也跟着太子办过几件差事,但功劳大都记在了太子头上,又因为后来太子和他分道扬镳的缘故,萧攸在京城也越发的低调,并没什么存在感。
皇帝想要制衡三皇子,无非就是从自己膝下的几个皇子当中选人。
可供皇帝选择的人选实在不少,但最终杀出重围的只有萧攸一人。
再到了后来,皇帝为了抬举萧攸和三皇子抗衡,找了个合适的时机给他封了亲王,再一步步提了上来,为得就是朝局的平衡。
如果她这辈子京里的事情也如前世轨迹一般,那么萧攸此时入京,应该是被皇帝想了起来,想要委以重任,也是他真正崛起的开始,想来并不是什么坏事。
想到这里,陆想容不免放松了许多,脸上也浮现出了自打萧攸离开之后少见的笑容。
正在这时,成周将大公子衡哥儿带了过来。
衡哥儿如今已经四岁了,不管念书还是写字都已经像模像样,等再过上两年,送去宫中念书也问题不大。
陆临总说衡哥儿是少见的聪慧机敏,和一般孩子不一样。
陆想容也不知道,陆临是心里太向着这个外孙还是真觉得衡哥儿聪慧,但看着父亲信誓旦旦说衡哥儿聪慧的样子,陆想容难免也有些动了心思,觉得父亲的那些话多少是有些可信度的,没准儿就是真的。
衡哥儿也知道,自从父亲走了之后,母亲就开始变得有些多愁善感。
陆想容见到儿子后,立马几分精神,伸手招呼他过来,问了几句他学的书,又看了他写的字。
不知是不是每个母亲都看着自己孩子好的缘故,陆想容觉得衡哥儿不管读书还是写字样样都是好的,父亲评价衡哥儿的话的确不无道理。
例行检查功课后,陆想容又忍不住逗起了儿子:“衡儿你看看,母妃肚子里面怀的,究竟是弟弟还是妹妹。”
据说小孩子都是很灵的,尤其对于母亲腹中孩儿的猜测,大都是十分准确的。
对于衡哥儿而言,母亲这个问题真的很难。
因为他是真的不知道,只能凭借着意念去猜测,故而平日里母亲问的时候都道是“不知”的。
但这会儿父亲去了京城,母亲正值情感脆弱的时候,衡哥儿想要讨母亲的欢心,就不能像从前那样用“不知道”三个字应付过去。
衡哥儿认真看了陆想容的肚子一眼,坚定道:“依着儿子的看法,母妃腹中怀的,大抵是个妹妹。”
看到娘亲露出了舒心而惬意的笑容,衡哥儿大大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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