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攸点了点头:“殿下托付之事, 我心中都有数,殿下珍重,为弟先行告退。”
与此同时, 陆想容来到长春宫给姨母请安,也从舒妃口中听说了太子被废始末里更详细的一些事情。
陆想容离开的这几年里, 舒妃一直记挂着她,时时送礼物和寄信给她,如今看到她状态很好,腹中又有了孩子, 心中高兴,在聊过京中局势后, 便询问了她在褚西的诸多事情, 得知她一切安好, 夫妻和睦,便也放下心来。
舒妃素来是不争不抢的自在性子,如今手上多了掌宫之权,更是在诸多方面添了几分便利,对宫中的许多事情也都知情不少。
舒妃陪着陆想容谈了一些宫中琐事, 其中提到,不知道许贵妃和七皇子妃有什么过节,许贵妃曾在人前人后,几次三番让许韵下不来台。
再有就是,皇帝年初南巡时,带回来了几个江南美人,个顶个的妩媚娇俏,据小道消息传闻,其中有两个似乎还是扬州瘦马。
如今皇帝年纪大了,近来开始喜欢起了柔弱听话的女子,如此越发的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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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妃这话倒也并非虚言。
自打废了太子后,皇帝一直心情不好,就靠着这几个江南美人调节心情。
可如今宫中有太后,也有许多的高位嫔妃时时盯着,皇帝觉得有些施展不开,便想带这几人去汤泉行宫小住几日,也好松缓一下筋骨。
这天上午,皇帝过来许贵妃的延禧宫中用饭,说起自己打算去京郊泡汤泉的事情,而后看似不经意地对着许氏问道:“你也许久没去过汤泉行宫了,这会儿要不要跟着朕一起过去?”
许氏借着上茶的功夫,抬头瞥了皇帝一眼。
两人好歹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许氏只这么一眼就看出,皇帝其实并不想让自己跟着前去,而是对着她提起这件事情后,随口就这么一问。
许氏微微一笑,对着皇帝道:“臣妾自然是愿意跟着皇上一道儿去的,只是眼下刚封了贵妃,您又让我跟着皇贵妃娘娘和舒妃姐姐多多学着,这回儿出去躲清闲想来也是不好。不如臣妾车次就就留在宫中,等下次时候再同陛下一道儿去汤泉行宫,陛下觉着可好?”
皇帝被许贵妃这一番话感动了,心中越发舒坦起来:“果然有了贵妃的样子,倒是跟往日大有不同了,也不枉了朕当初执意要晋封你的心思。”
许氏面上不显,心中冷笑。
当初皇帝想要晋封的人明明是贤妃隋氏,就连吉服和依仗等都准备好了,结果大皇子坏了事,贤妃也不能再行册封了,皇帝也是那时才想起了她。
但不管怎么说,终归还是她赚了便宜,许氏对着此事便也懒得计较了,只表现出十分念着皇帝好处的样子,倒也得了不少的好处和垂怜。
延禧宫新做的绣球干贝很合皇帝的胃口,皇帝一连用了几个过后,就听得许氏问道:“这新上任的内廷司总管也不知是哪路神仙,前儿说好把冬衣送来,结果拖了两日还没来呢,我想着新总管上台,总难免有些忙碌,也就没着人去催促。只怕自己新封了贵妃,却总穿着去年的旧衣裳,说出去不好听。”
许氏看皇帝皇帝不自觉地停住了筷子,明显是将自己的话听了进来,又轻叹了一口气,对皇帝道:“我的事情倒也罢了,新总管忘性大,一时疏忽也是有的,只是那次我看到皇上房中插瓶的梅花有些不好,叫人换了新的好的来,跟内廷司连着,说了几次,也都没有动静……”
皇帝心中不悦,对陈年道:“去内廷司胡畚这都是办得什么差事。”
许贵妃体贴地给皇帝又添了一块嫩炙,道:“皇上息怒,许是臣妾道行不够,说不听胡总管。太后见自己殿中窗纱颜色有些清冷,冬天用着不好,不过随口提了两句,内廷司即刻就找人换了呢,可见胡总管虽然对臣妾的事情不上心,对太后还是忠心的。”
新上任的内廷司总管大臣正是胡家子弟,也是太后的亲侄儿。
许贵妃这一番话,弄得皇帝开始琢磨起来。
这个人是当初太后极力推荐的,如今上位后便只顾着太后,把乾清宫和延禧宫的事情都不放在心上。
找这么说来,那是不是只有太后和慈宁宫的事情才能劳动他?他这个皇帝都不够分量了?
皇帝捧起许贵妃微微蹙眉的小脸儿,对着她安抚道:“爱妃受委屈了,若是日后再看着内廷司不妥,只管来报我,我给你主持公道。”
许贵妃笑道:“有皇上这句话,臣妾就不委屈。再说了,这位胡总管和三殿下素来交好,三殿下又是您心尖上的皇子,臣妾就是看您的面子,也犯不着和他置气。”
“越发胡说了。”皇帝道,“朕对孩子们都是一样的,即便你日后生了孩子,朕也是一样待的。”
皇帝虽然说得轻松,但在说话之间,眉头已经微不可闻地皱了起来。
方才听胡总管怠慢自己的时候并没有这么不悦,而听说这个胡总管和老三走得很近,皇帝想起太子和从前内廷司总管勾结做出的那些事情来,不禁在心中有了其他想法。
那太后呢?又是怎么一个意思?
胡家和老三亲近,太后当真不知吗?
太后一向不喜老四的事情,皇帝是知道的,若是太后和胡家再次出手,偏了老三,那么朝局又该如何平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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