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罗使团随行入宫赴宴,今夜过后,明日使团一行将离京归国,二国盟约也就顺利完成。
陛下迎娶南罗公主,既是家宴也是国宴,赵观南的身份于公于私都得参加。
而齐昭作为他的未婚妻也收到了宫宴的邀请,不过邀帖却是皇后派人给她的。
鉴于谢见微对齐昭的敌意,以及那日俞秉文说现在还有谢家人在一直盯着齐昭,赵观南不想让她去,但齐昭却执意要去。
知道她非要入宫的理由,也知道自己劝不住她,赵观南只好与她一同入宫。
入宫之时,马车到了宫门口就不得再进了,赵观南在车下扶她下马车,下了多日的雪,今日总算是停了,但地上积雪很厚。
寒风冷冽,一出马车齐昭就打了个哆嗦,将手搭上那只温暖的大掌,齐昭被他半抱半扶的带下了马车。
下了车后,齐昭想让他松开自己的手,毕竟今日来赴宫宴的官员众多,被人看见了不好。
没挣脱他的手,反而还被说了一句:“别动,我帮你暖暖手。”
她的手太凉,赵观南不仅不放,还又拉着她冰凉的手往自己贴着皮肤的那层袖中衣物里面塞。
“你别···别这样,让人看见了不好。”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她真的有些不适应,即便真的很暖和。
赵观南才不管那些人,牵着她慢慢走着,地上的积雪被宫人们扫到了两边,但路面还是有些湿滑。
“别忘了,咱们现在是未婚夫妻,不会有人说的。”
齐昭没再挣扎了,手心还慢慢开始发烫了,路上经过一处宫道,两边都是各宫庭院。
其中一个宫里有颗高大健壮的柿子树,叶子早就落完了,光秃秃的枝丫上落满了积雪,但枝头还挂着不少黄灿灿的柿果,在一片白茫茫中那颗柿子树格外的吸睛。
她一下就想到了那天赵观南送自己做生辰礼的那颗小柿子,甜味仿佛还在唇齿间弥漫,原以为那日过后依照他的性子会来找自己问明白的。
可这一连几日都不见他再来找自己,齐昭都开始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理解错了他的意思了。
“姐姐,那天的柿子好吃吗?”
才想到那日的事情,猝不及防的被他这么一问,齐昭像是被人戳破了心思心虚的立马低头把目光从那颗柿树上收回,“还好。”
赵观南其实早就想问她了,当日与俞秉文见面后,冷静了下来他没再去找她,就是不想逼她,知道她现在即使收下那颗柿子,原因也不会是因为自己。
可刚才见她看树上的柿子出神,一瞬间话没经过思考就问了出来,他到底还是存了期冀的。
人总是这样,永远不会满足,以前觉得自己只要可以靠近她就好了,可靠近后又想着她能是自己的,现在还贪心妄想的想得到她的心。
还好?
那不是说明起码她并不讨厌,或者也是有点点喜欢的?
这几日的消沉不再,赵观南心情一下变的好了许多,又问她:“姐姐好像很喜欢进宫?”
齐昭垂了垂眸,解释道:“皇家宫殿,伟岸迤逦,世子经常见可能不觉得,但对于我们这种普通人来说自是难得一见,也就格外珍惜能入宫的机会了。”
看着她低垂的眉眼,想起前不久自己查到齐家当年满门被灭的真相,他忽然十分心疼她,之前逃亡的那些年她应该受了很多苦吧,比安然还小的年岁却尝尽了世间疾苦。
赵观南握紧了她的手,也没说什么,只是又叮嘱她:“皇后她对你抱有敌意,今夜又是在宫中得多加小心,不过若是有人敢明目张胆的为难你,姐姐也没不必忍让,你现在是我赵观南的未婚妻,这天下没有谁可以再让你受委屈了,无论姐姐做什么,我都会护着你的。”
他的话,让齐昭更为内疚,曾经的自己讨厌徐世钦不择手段,可如今自己好像也变成这种人了,甚至比他更卑劣。
另一只藏在袖中的手指甲深陷入掌心,她用痛来刺激自己抛开那些愧疚不忍之情,看向赵观南微笑着点头:“多谢世子。”
二人已经走至宫殿门口,宫人带领二人分别去了不同的座位,宫廷宴会男女宾客都是各坐一方的。
坤宁宫内,谢见微听宫女来禀知道齐昭已经进了宫,闭眼长叹了一口气,问宫人:“徐世钦进宫了没?”
她给过齐昭机会的,是她非要进宫的,既然如此那也怪不自己了,自己不过是让一切都回到本来的位置罢了,也没要她性命已经算够仁慈了。
“回娘娘,徐大人也到了。”
谢见微起身朝外走去,时辰差不多了,今夜陛下大婚,她这个皇后又怎可缺席,从成为皇后的那一天她就清楚的明白她的丈夫注定是不会只属于自己一人的,她只想陪在他的身边,无论何时何地,希望他能好好的。
可齐昭的存在就像是一把悬在高衍头上的利剑,他不愿自己动她,她可以留她性命,但绝对不会让齐昭有任何接近皇室的机会。
希望这个徐世钦不要再让自己失望了,上次特意让人把他请去南罗驿馆,结果没半点作用。
既然撮合不了,那就别怪她使些手段了。
宫廷夜宴,丝竹歌舞不断。
皇后与高衍坐于最上首的位置,赫岚公主一袭烈焰红衣,红纱遮面坐在二人下首半步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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