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觉得,陆放这两天好像又瘦了很多。
他的脸肉眼可见地苍白了,身上的白T恤也显得空空落落的,胳膊上都少了不少肌肉。
在乔清舒眼中,陆放清瘦了不少,而在陆放眼中,她也没好到哪里去。
以前她还挺爱运动的,算得上是一枚元气满满的年轻女性,每天脸颊都圆润粉嫩,像新鲜的水蜜桃一样水嘟嘟的,让人看了都想上去咬一口。
可最近由于她低落惫懒,对生活都失去了热爱,更加没有运动的兴致。再加上吃饭睡觉都不按点来,饿了随口吃一点,困了倒头就睡,作息颠倒,脸上更加的没精神。
陆放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疲惫的乔清舒。眼底那两团乌青的黑眼圈,象征着她这几天过得也不好。
可是,他的心里不仅没有被甩之后见到前任过得不好的庆幸,反而更加复杂了。
他真的不知道乔清舒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她总是像一个诡异的外星人,脑回路永远都和正常人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但他也没有再自取其辱地多说废话,只是将手中的餐盒递了过去,一言不发。
乔清舒迟钝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愣怔地看着陆放手中的塑料袋和袋身上印着的可爱小黄鸭。
好像……是她最爱的和味斋?
那家店在市中心闹市区,而这栋小区位于三环开外的城郊,难道陆放是开车开了两个小时过来的吗?
而且这家店无论身份贵贱一律得排队,排队时间又至少要一两个小时,他今天不用上班的吗?
乔清舒的脑袋里泛起一个个疑惑,但她却并无动作。在陆放看来,她好像一直在盯着外卖袋发呆。
看着她那张虚弱苍白的小脸,陆放一时心痒,又想伸手将她抱在怀里,让她将这两天的难过与悲伤倾诉出来。
可一转念,想起那天的决绝与悲愤,立刻又将刚伸出去的胳膊背到身后,转而再把手里的餐盒往前递了递,径直塞进了乔清舒的手里。
“怕你饿死了,给你的。”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不希望我有一个死过人的楼下邻居。”
说着,也不再管还呆愣在原地的乔清舒,就“噔噔噔”上了楼。
他故作张扬的脚步声一直踏到了自家房门前,这才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又装模作样地“哐当”一声关上门,再放轻脚步偷偷躲在楼梯拐角处。
这里有一个死角,能让他看清乔清舒的房门,而她则看不见躲在楼上的人。
这还是当时他为了始终和乔清舒在同一时间出门,特意观察到的绝佳潜伏地。虽然那个计划没过两天就被她给逮到了,却没想到现在这个时段还能有用武之地。
虽然刚才从家门往楼下走的时候,陆放就伸手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让自己不要再犯贱了,可是心里的不舍还是藏不住,最终又安静地蹲在那个角落里,像一个偷窥狂一样盯着楼下的房间和还站门口的乔清舒。
哎,真不知道她怎么搞的,这才几天,她居然就把自己给弄得这么虚弱。好不容易被他给养起来的肉嘟嘟的脸蛋又瘪了下去,就像一个干枯的树枝一样,一点都不好看!
陆放以前就最讨厌乔清舒隔几个月就要轮回一次的减重时期。
她本来就很清瘦,一阵风吹过来就要刮跑了似的,但是由于上镜的镜头显胖,所以为了更完美的表现出人物形象,每次开机之前都得有一段痛苦的减重时期。
不但要加强运动,还得每天只能吃一定量的青菜和水煮蛋,偏偏她还不舍得让陆放陪她一起吃简餐,非得在他吃饭时陪同,务必保证他的一日三餐营养均衡。
所以,乔清舒不光要承受自己寡淡的饭菜,还得看着陆放盘子里鲜香诱人的鸡鸭鱼肉。每次她又馋又要努力控制住自己,看得陆放都心疼。
“哼哼,”陆放悄悄地躲在墙脚里自言自语,“难道你分手就是为了让自己痛苦,然后借机减重吗?哼哼,就算你瘦了想把我再追回来,那我也不会轻易答应的!”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是这个原因,但陆放还是有些忿忿。
这几天他已经找了无数种理由来骗自己了,什么乔清舒得了重病要不久人世啊,什么某位不知名暗恋他的女人非得用强权压着她让她分手啊,什么陆总的地位越来越高让乔清舒觉得他适合更好的啊……
每一个理由都是刚开始突然冒出的时候让他心神一动,觉得肯定就是这个原因,信誓旦旦地催使着他想要立刻告诉乔清舒,这些都无所谓,他都不在乎。
可是过不了十几分钟,在细细斟酌一番之后,他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扯淡。
每天就在不断的灵光乍现与不断的否定之间循环往复,陆放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似乎都被掏空了,还想不出个正经的理由来。
女人,女人真的好烦!
哎,好想听之任之就这样吧,可是,乔乔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伤心呢……
但凡她在分手之后开心一点、自然一点,也许他就会放下心里的执念,放她追寻想要的快乐去了。
现在,就是两个人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而分手,双方都很痛苦,没一个落着好的,真不知道她的脑袋瓜里是怎么想的!
陆放的心里百转千回,乔清舒却一直站在门口不关门,也不动弹,只盯着手里的餐盒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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