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若歆:……
“亲眼见着其他女子勾引自己夫君,二皇妃能不气?当下里就捂着肚子喊疼了。”长房的赵若锦说得眉飞色舞,激动处还拿着绢帕比划:“气得戈夫人立时就下了马车,当着二殿下的面儿,就扇了赵秋月耳光,然后亲自把她给咱捆了送回来。如今,满京城的人都等着看咱们赵府笑话呢!”
赵若歆哑口无言。
青桔也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道:“外人都等着看笑话,二姑娘还这么高兴。”
她从前和三姑娘关系很要好,如今听见三姑娘如此倒霉,一时间心绪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赵若月倒霉,我就高兴!”赵若锦眉毛一挑:“瞧她平日里那副做派,耀武扬威的,一个庶女踩在咱们几个嫡女头上。她不是一向自诩是煜王爷心尖尖上的人么,怎么就被人给当街丢了出来?我都替她害臊。”
她神色微妙的看向赵若歆:“如今咱们赵府刚得罪了煜王爷和二殿下,怎么也不可能再恼了三殿下和皇上。你这婚事,我看是难退,你还是做回你恭谨贤淑的三皇妃吧。”
“二姑娘刚才不还说七殿下来府上提亲了么?”青桔立刻抛开对赵若月的那点子同情,转头就憧憬地提出不同的意见。“实在不行,咱们小姐还可以当七皇妃!”
“净胡说。”赵若歆止住贴身丫鬟的话头。
七皇子楚席平与她同岁,过了年才堪堪十六。
按大晋的风俗,女子十六岁及笄,男子十八岁加冠,之后方可正式嫁娶。虽民间已经不大遵守这个规则,但宗室和豪门贵族大多还是遵守的。所以从年龄看,楚席平如今连娶正妻的资格都没有。况且皇上尚未准许她退婚,楚席平又怎么敢当真前来提亲。
楚席平还真敢。
他认为自己各方面条件不比楚席轩差,唯一的劣势就在于年龄。若是他早生几年,父皇也不一定就把赵府嫡女许配给他三哥了。
虽说男子十八方可娶妻,但规则是死而人是活。以往未满年龄就迎娶正妻的宗室子弟大有人在,他楚席平努努力未必就不能打动父皇,允他提前娶妻步入朝堂。
再说了,赵府嫡女多好呀。
贤妃娘娘不就是仗着这门儿女亲事,才被父皇封妃的么?抛开这些都不论,赵府嫡女单容貌这一项就顶顶的可被列入第一流,他打小可太嫉妒三哥能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妻子了。这不,一听说赵府嫡女要退婚。他赶紧搜罗了一遍自己的库房,天一亮就颠颠儿地抬着礼物出宫来上门捡漏了。
翰林赵府的待客厅里,赵鸿德一个头两个大。
他家四丫头昨日莽撞就朝宫里提了退婚,好在陛下英明并没有答应。可这烂摊子还没收拾好,三丫头又在煜王爷和二殿下那里闹了大笑话。府上如今焦头烂额的到处都是理不清的乱麻,结果七殿下又来凑热闹,然后煜王府下了他这么大一个面子还不够,总管还要亲自上门兴师问罪。
饶是赵鸿德是个好性子,也忍不住在心里对皇室生出了怨怼。
合着你们姓楚的就是喜欢折腾我是吧?
歆儿为什要退婚,还不是你楚席轩先做了错事。月儿明明是你楚韶曜亲口说要纳的,结果人送到了却又不收。还有你二皇子楚席昂和七皇子楚席平,是嫌我赵府不够乱么,非来凑的什么热闹?四个姓楚的凑成一桌是想打麻将还是怎得。
然而赵鸿德心里怨怼不堪,面上却仍然谄媚有加。
他一会儿朝栾肃望望,一会儿朝楚席平看看,简直不知道应该先搭理哪一个,先处理哪一摊乱麻。
“赵大人!”楚席平笑嘻嘻地上前。他年龄小,性子活泼,并不像楚席轩那般顾忌皇子仪态,直接就上前,像是家中子侄一般亲密地给赵鸿德捶着肩膀:“本殿仰慕赵大人学识已久,一直都很想像三哥一样拜您为师,却苦于没有机会。大人今后不要见外,直接就把本殿当成自己的半个儿子就好。”
“微臣不敢。”赵鸿德苦笑道。他别扭的坐在椅子上,努力想要躲开楚席平殷勤的捶肩。
“有何不敢?”楚席平牢牢地将赵鸿德按在椅子上。并不会服侍人的他,一下一下自以为舒适,实则力道过硬的捶着赵鸿德的肩膀,简直要把赵鸿德捶出内伤:“待到本殿日后和赵大人结成一家,本殿定日日如同今日这般,给赵大人捶背。”
赵鸿德脸色发黑。
“七殿下说笑了。”赵鸿德说,“小女和三殿下的婚事乃是陛下钦赐,微臣不敢擅作主张。”
“歆姐姐自己都说了不愿意嫁给三哥,大人还给三哥抬什么轿子?”楚席平不满地说道,“本殿和歆姐姐同年同月的生日,最是天赐的佳缘,赵大人不妨就换个女婿。只要大人点头,父皇那里本殿自有办法搞定。”
栾肃冷眼瞥了过来。
他比楚席平晚来赵府,并不知晓对方来此的目的。是以一直都未曾说话,由着先到的楚席平自我发挥。
“赵大人。”栾肃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下,发出暗沉的闷响。他咧了咧嘴角,一口尖利交错的犬牙浮现出来,憨厚脸上露出凶残的精光:“不妨暂且放下认女婿的事情,先来谈谈和我煜王府的官司吧。”
楚席平乖巧停下手中的动作,好奇地坐回客椅上,不再出声。
栾肃是煜皇叔身边最凶悍的一条狗。宫中只要稍大一点的皇子,就没有一个不怵栾肃的。这厮看起来忠厚老实,可发起疯来跟那真正的野狗没什么区别。小时候在仪元殿,也不知是谁偷偷弄坏了煜皇叔的轮椅,使得煜皇叔摔了一跤磕破了点皮,疯狗栾肃就将在场的所有皇子和宗亲,包括授业先生在内,全部都给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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