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席康闻言,似是心动。
宁清悦见此情形,气不打一处来:“你若当真是搬进怡红院去住了,将来莫说是那个位子,你就连亲王你也当不了!”
楚席康恢复了表情,压低声音正色道:“本殿听闻这些日子,被父皇下榻府邸的那些个官员,每晚都会送自己的女儿进去服侍圣驾。但其实那些女子根本不是官员之女,她们全都是瘦马娼妓。你说,要是本殿向父皇戳穿那些女子的真实身份,父皇会不会由此迁怒贬黜二弟?”
“殿下。”宁清悦目光怜悯地看向自己的夫君:“作一个逍遥自在的普通王爷不好么,您为什么一定要去争那个位子呢?”
楚席康被问得莫名其妙:“本殿是皇子,还是养在皇后膝下的皇长子,本殿当然要去争了。”
宁清悦叹气:“连您都觉得去怡红院追捧名妓是件雅事,您认为陛下他老人家会觉得狎妓是件什么丢人的事情么?”
“可父皇是九五至尊。”
“正因为陛下是九五之尊,平日里不好去享用那等烟花女子,他才会更喜欢二殿下的这等贴心之举啊。你当陛下真看不出来那些女子的真实身份么?”宁清悦无奈地说。
“殿下,您虽是皇后娘娘的养子,但您真得不能因此就觉得自己稳坐钓鱼台了。”宁清悦苦口婆心:“臣妾听闻二殿下门下的能人异士颇多,手中生意更是遍布五湖四海,就连臣妾那从军的阿弟都在边关那等清苦之地,看到过二殿下的商铺。殿下,您若是真想坐了那个位子,您还是少去些怡红院,多把心思用在政事上些吧。”
“愚妇之见,你懂个什么?”楚席康不屑道:“本殿正是因为知道事竣严重,才会时不时地就去看望王宝儿。宝儿她虽为女子,却有大才。时常一两句话就能点拨到本殿,更是为本殿在工部的差事出了不少的主意,所以本王才会如此的喜爱于她。你当本殿当真是那庸碌昏聩,只爱皮相的无能男子么?本殿与宝儿是知己,本殿去怡红院也都是为了天下,你不懂。”
“臣妾的确不懂。”宁清悦翻了个白眼,起身走出了帐篷。
春狩已经开始几天了,陛下携楚氏宗亲们下榻在奉河围场旁边的行宫里。而在正式狩猎的时候,大半时间也都和其他人一样,休憩在围场外围搭建起来的帐篷里。
宁清悦一身戎装,手中执着长弓,怒气冲冲地走出帐篷,准备喊上其他几个宗室女眷跨马去围场中好好的狩猎一番,抒一抒心中的懑气。
“大嫂。”她迎面和二皇子楚席昂撞了个正着,楚席昂手里挥着扇子,笑问道:“大哥呢,怎么没有陪着你?”
“他就在帐内,你有事自可去寻他。”宁清悦冷冷地说。
“本殿没有事要寻大哥。”楚席昂说,眸中轻佻道:“本殿只是羡慕大哥,春狩之行有大嫂一路陪伴。不像本殿,因着莲儿刚刚生产身体不适,这一路就只能凄苦一人,着实寂寞。”
“楚席昂。”宁清悦啐了一口,骂道:“在我面前你还装什么深情模样,你当我不知道你私下里那些个破事么?别的不提,那翰林赵府的庶女突发恶疾得了暴病去了。你敢说这当中没有你的手笔?”
“大嫂真是一如既往的看不起本殿呢,但本殿心里一直都是敬重大嫂的。”楚席昂微笑,走过宁清悦身边轻声道:“本殿一直感激着大嫂当年的不嫁之恩,否则本殿还真娶不到莲儿这般完美的正妻。呸,你宁清悦算个什么东西,真把你自己当根葱了?”
宁清悦愤怒至极,然而楚席昂已经走远了。
她握着弓把,最终还是去寻了翰林赵府家的女眷帐篷。
奉河围场占地数十万顷,面积实在太大,她一个人带着护卫狩猎,既不安全也容易惹人闲话。而皇室里跟来的几个公主又都体格柔弱,只知道蹲在外围抓些太监们事先放好的鸡鸭,跟过家家一样没意思。宁清悦便想喊上未来的妯娌赵若歆一起,结伴深入围场,去好好地猎上一番。
赵家的小帐篷里,“赵若歆”呆头呆脑地坐在小火堆旁,正和她的大丫鬟一起烤着拔了毛的野鸡子吃。
见大皇妃宁清悦进来了,“赵若歆”头抬都不抬。
“喂!”宁清悦拿弓箭戳了戳这位未来妯娌,没有反应。
“你家主子怎么回事?”宁清悦皱眉问向大丫鬟。
“回禀大皇妃,我家小姐从京畿一路乘马车过来,水土不服,发起了高烧。”青桔为难地说,“目下小姐烧是退了,可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不大清醒。”
“扫兴!”宁清悦说,又拿弓箭戳了戳“赵若歆”:“还想着喊你一块儿去骑马狩猎来着,怎么就又病上了?你身子骨不是一向强健的么?”
“可不是么!”又有一名戎装女子掀了帘子走进帐篷,正是长公主家的安平郡主纪静涵,她高声娇喝道:“这几天我日日来喊赵若歆打猎,可她每天都这副浑浑噩噩的样子,一点都不认人。若不是她偶尔也会清醒过来,我真怀疑她是不是得了什么疯病!”
“安平郡主好,您又来了啊。”青桔讪讪地笑道,从火堆上沸得滚开的小炉子里倒了两杯奶茶,奉给纪静涵和宁清悦。
“你说得这叫什么话?”纪静涵眉头一皱,接过奶茶训斥道:“本郡主不能来么?”
“能,能的。”青桔连忙赔笑,“只是您也见到了,我家小姐这段时间确实身子不适,根本无法陪您去狩猎。您这每日一大早的就跟点卯似的过来,着实没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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