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月儿已经怀有他的孩子,生生就被他打至流产。虎毒尚且不食子,可他为了保住这份秘密,竟就想将月儿灭口。”
“后来许是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他饶了月儿一命。却也剥夺了月儿的身份户籍,将月儿送进了这处只有罪宦之女才会来的教坊。让月儿生不如死,永远失去真实姓名的苟活于世。”
“大人。”赵若月抬起头,惨白面庞上焕发着不正常的狂热红晕:“原本月儿打算带着这份秘密进到棺材的,可苍天有眼,竟叫月儿碰见了您!”
“您是被楚席昂给迷惑了。”
“这怡红院的幕后之主,根本就不是煜王楚韶曜。而是,齐郡王楚席昂啊!”
“正因为怡红院是他的产业,他才会将月儿送到此地,方便在眼皮子底下严加看管。”
赵若月眼中光芒愈来愈盛,她越编越顺畅,语速也越来越快。
“您知道,晋国教坊司下的妓坊,是归属到户部掌管的。而晋国的户部尚书,就是齐郡王楚席昂的岳父!所以他能收拢到另一半民间股份,彻底掌控怡红院,实在是容易得很。”
赵若月想起自己这段时间从无数官老爷身上套取到的情报,规整结合了一下,继续信口胡诌。
“不瞒大人。你们魏国的贵女,并不是被煜王爷给取血享用了,而是被楚席昂送与各个官员家里充当性婢了!真正的销金窟并不在怡红院,而在长公主府邸!她与楚席昂是一伙的!”
这段话不算完全瞎编。
据那帮官老爷在床上讲,楚席昂的确经常送小妾给他们。而擅长保媒拉纤的长公主楚玉敏,本就是和楚席昂一伙。也因如此,春日宴上长公主才会帮助楚席昂与她会面,才会给她一个小小庶女那么大的脸面。
据那帮官员醉后吐露的消息称,长公主夫妇早早就站队了楚席昂,替楚席昂鞍前马后。长公主经常举办宴席,就是为了替楚席昂拉拢人手。
往往女眷们在后院端庄宴饮,男宾们就在前院淫靡胡搞。
“竟然如此?”姜硕瞠目结舌。
“就是如此!”赵若月斩钉截铁,“长公主府邸最是不干净,经常出现被当作一次性物品消耗掉的婢女。想来这些用过一次就被处理掉的婢女,就是无辜的贵国女子了,大人前去一查便知。”
反正人都用过一次就死了,你查也查不出来。
煜王爷,如是这般,我赵若月也算是回报过您的恩情了。
只是没想到您竟然当真残忍的依靠处子之血续命。月儿不恨您了,当日您必然也是怕自己会一个控制不住,会饮了月儿的血、伤及月儿的性命,才会将月儿那般粗暴地扔出府邸吧。
还有四妹妹,原先我只是戏言想让你当那煜王妃。
可如今,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嫁与煜王爷了。
凭什么你就万事如意、事事顺利?凭什么你就既能享受到荣华富贵,又能享受到夫君的一世怜爱?这天下之事向来都两难全,凭什么你赵若歆就能始终都两全其美呢?
也该让煜王爷这般残暴寡情的冷血之人,好好治一治你的福气了!
反正煜王如今双腿已然恢复,许是不会再轻易伤及枕边人的性命。姐姐我衷心祝愿你和煜王爷白头偕老!比起七皇子那般愚笨好掌控的男子,还是煜王爷这般残暴酷戾、动不动就滥杀无辜、完全不会被女子掌握之人,更加适合做你的夫君呢。
“月儿,多亏了有你!”姜硕攥紧赵若月的小手,已然信了七八分,他由衷地感慨道:“你是姜某的福星,是我大魏的福星。若不是你,我也救不回詹丞相之女,也不会发现这等弯弯绕绕的真相。”
“月儿流落妓坊、遭人践踏,唯有大人始终不曾轻慢于月儿。”赵若月抿嘴微笑,端庄又素雅,不见丝毫风尘之气:“月儿自知己身鄙夷,心中感激大人的诚恳相待却无以为报,唯有以此秘密相交,才算不辜负大人待我的一片赤诚。”
“月儿,你!”姜硕再也按捺不住,他激动地挥舞手臂道:“你才不是鄙夷之身!你乃是万里挑一的凤命之身!”
“你说什么?”赵若月倏地站了起来。
“月儿。”姜硕虔诚地在赵若月眉心印下一吻:“姜某不止是魏国出访晋国的使臣,更是魏国历经两朝的国师。原谅姜某此前有所私心,想要将你偷藏进自己的后院。”
“但是如今,”姜硕深邃的眸子里闪烁出玄妙和狂热的光芒,他认真地注视着赵若月,郑重道:“姜某在此立誓,定会助你登上我魏国皇后宝座!”
赵若月呼吸急促,面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她深呼吸了好几口,这才嫣然笑着回吻了一下姜硕:“不管月儿是何身份,月儿心中都永远只有大人一人。”
顶楼天字号包厢内,老鸨王妈妈跌坐在地上,像是一具被人抽走精气的傀儡,彻底失去了辩驳的斗志。
“老大人和小姐都小瞧了您。”老鸨任由鬓发散乱眉间,咳血的嗓音中满是凄楚,“老奴的身份经过了重重隐蔽。那散落民间的股份,也经由了几十道手续,分散在数百个互不知晓身份的衷心仆人手中。由是如此万般谨慎地防备,连陛下都不曾发现端倪,竟然还叫王爷给查了出来。”
“马屁不用拍了。”楚韶曜不耐烦,“王菊花在哪?”
“王爷如此聪慧,会想不到王菊花身在何处?”王妈妈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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