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蔓越坚信一个真理:只要她被子裹得严,鬼就进不来。
不过这种爱好在她当年被私生饭跟进酒店,一打开浴室发现男人正穿着浴袍等她回家以后就被她彻底取缔了。
现在,沈蔓越之前所有的观影经验都闯入了脑袋里,她已经为自己构想了一万种死法,和一百个嫌疑人。
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刘诚。
她依稀记得刚刚进鬼屋的时候,刘诚说他害怕,居然让她打头阵。沈蔓越当时是无所谓,也没觉得刘诚的这一点点胆怯有什么问题。人嘛,总要有一两个自己的弱点的。她又不是那种喜欢要求男人要有男子气概的女性,怕鬼屋怎么了?
可现在回想起来,沈蔓越觉得她就是个傻逼。
这不就是刘诚的意图所在吗!!
他就是想要走在她的身后,攻击他!
刚刚路过鬼屋、趁着全部黑下来的一瞬间,走在前方的沈蔓越感觉有人从自己的面前出现,顿住。她以为是鬼屋的工作人员,角色扮演的npc,并没有怎么在意。结果下一秒就晕了,醒过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什么玩意儿。
等等。
从她的前面......
劫持她的人不是刘诚!
沈蔓越此时终于感觉自己嗓子眼处那一种撕扯的疼痛消散了,她哑着声音想说话,结果发现自己的嘴巴上塞了一块布。这布塞得结结实实,堵进她的嘴巴里。不能发声、不能求救、任何一点行动都被阻止。
沈蔓越终于流淌下惊恐的眼泪。
而劫持她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原本死死抵在她脖子间的匕首被轻轻挪移了上去,贴着她的脸颊。沈蔓越担心那一种冰凉刺骨的金属感一下就把自己的脸颊给划伤。她这辈子的事业就毁了。她的眼泪愈发汹涌起来。而随着这份汹涌,她身后的人显然更加兴奋了。
沈蔓越可以察觉到这种气氛的转变,她能够听见歹徒自胸腔传出的沉闷笑声。对方像是满足于她的痛哭,任由她的眼泪落在刀尖上。锋利的刃尖刺破了泪珠,将水滴分裂。
“蔓越,你哭起来的样子真美。”
沈蔓越听见他的声音,再次确认,劫持她的人不是刘诚。
他认识她......
不对,她是大明星,认识她的人多了去了。
沈蔓越挣扎想要说话,对方似乎看出她的想法,伸手一把扯掉了她堵住她嘴巴的破布。沈蔓越连忙喘了几口气。
“怎么会有人连害怕都这么美呢?”
——死变态啊!
沈蔓越真是想一脚把这个人踹飞,奈何她当年拍动作戏都是临时抱佛脚找的武术指导老师一个动作一个动作排,自己半点底子没有。根本没有什么攻击性。
沈蔓越逼自己冷静下来,想办法。节目组既然在跟拍,那肯定是能够知道她出事了。
......节目组拍着她都能够出事?!
这个人到底是计划了多久啊。
“你究竟是谁?有什么目的?”
听着她声音里的颤抖,感受着她身躯的颤抖,张信发出一声满足地喟叹。他用舌尖舔掉沈蔓越脸上的眼泪,明明带着苦涩的痛苦,可这份痛苦在他品尝起来,却是甜美异常。
“你不记得我了?”
深井冰......她一天到晚见过的人那么多,她能记得这个变态才怪!
不过他这么问,肯定代表他们之前见过面。或者说,在这个人的潜意识里,他们是认识的。沈蔓越害怕归害怕,但她的脑子还是在飞快地转动着。
“你想做什么?”
沈蔓越尽量让自己多问一些问题,拖延一点时间,给她自己,也给寻找和拯救她的人。
她想在这一点时间里多观察一下这个歹徒。房间里的灯光很暗,沈蔓越只能庆幸自己视力不错。她视线下瞥,余光扫到歹徒锁在她脖子前的手臂。因为他的姿势,衣袖往上缩了一节,露出里面一片肌肤。他的手臂上有很多疤,但是贯穿上下整个小臂的是一条蜈蚣形状的伤疤。扭曲,狰狞,白色的藏在皮肤下的肉都清晰可见。
恍惚之间,沈蔓越竟然都觉得这伤疤会蠕动,会爬行,会顺着他们相互接触的地方,像某一种毒气一样钻入她的身体。
最要命的是,她认识这条伤疤。
这是她亲手用玻璃杯的碎片划烂的。
这个男人,是当年那个闯入她酒店跟踪她的私生饭。
当时发现他以后,她下意识尖叫,想要报警,却被他抓住。沈蔓越反手砸烂了玻璃杯,抓住碎片,狠狠往他身上划。她的掌心也被划破,虽然不严重,但完全修复也费了一些功夫。毕竟作为一个女明星,在大众看来,她的身上不应该有一丝一毫的伤疤。她应该是个光洁无比的花瓶,没有瑕疵,干净完美。
那天以后,沈蔓越就给自己的手买了保险。
别的不说,要是下次遇上这种情况,还真能够拿钱休息段时间。
所以沈蔓越认识这道伤疤。
就是这道伤疤,几乎把那个永远在荧幕前后一样快乐的沈蔓越给毁掉了。她被这种疯狂的爱卷入一种焦虑,甚至害怕中。很长一段时间,需要接受心理疏导才可以走出来。支持着她的,是每次她有行程时,出现在公共场所的粉丝们手里的小牌子,还有那些小女生的呼喊。
“蔓越,天气凉了,注意身体呀。妈妈担心你!”
--